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下皆白
全真小道童開局 by 餵狗的貓
2024-1-10 21:03
所以……
如果打破了大漢的“蒼天”,又無法立起他們自己的“黃天”的話……
以後估計就要仰人鼻息了,不過個中好壞,他也沒經歷過,不好評說。
張角也沒和他說過,怎麽建立“黃天”,然而每次提起這個事情,他都是壹副信心滿滿的樣子,丘誌清也就選擇相信他了。
而今想想他自己的敘述,應該去了不少世界,卻是基本沒有成功過,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?
暫且不論張角的想法,丘誌清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的那壹套。
在沒有實力之前,還是維持大漢的“蒼天”為妙,風險小不說,只要他的高產作物,能夠壹直改良下去。
那他們便有的是時間,用來改造這個所謂的“蒼天”!
……
丘誌清這邊拉著壹大車糧食,進入郡守府中,徐榮,卻是還在反復看著劉宏的批復。
像是要從中看出什麽端倪壹般。
丘誌清也不再理會他,徑直隨著大車,去後邊倉庫了。
他還想看看,這些比較有出息的糧種,到底有什麽不同之處!
壹個時辰之後,當丘誌清再次出現在郡守府大堂之時,卻是發現徐榮還沒走,而是坐在客座上,正在琢磨著什麽。
見丘誌清從後院方向出來,徐榮趕緊擡頭,認真的看著丘誌清道:
“沖和兄,兄弟方才想清楚了,這個少府的人,這些大匠,我們確實是不能要!卻又不能不要!”
丘誌清眼角笑意閃過,腳步不停,嘴裏說道:
“哦?徐兄有何高見?不如說來聽聽!”
此刻丘誌清倒不是在調侃,而是真的很想知道,他會怎麽處理。
畢竟對於朝堂上的壹些操作,徐榮還是比他要熟悉不少的,興許他有什麽不同的見解,也說不定呢?
“我等應該告訴陛下,為了應對鮮卑入寇,懂得修復刀劍,鎧甲的匠人還是需要的,
不過我等完全用不上少府的匠作大監,只需要壹些手藝比較壹般的,即可滿足需求,不然多了亦是壹種浪費!”
丘誌清眼中閃過壹絲訝異,這廝還真不是壹般的狡猾。
難怪後來能讓幾度在西涼出生入死的孫堅,都吃了大虧。
對於正確的建議,丘誌清向來是不吝誇獎,點頭贊同道:
“徐兄真知灼見,佩服佩服!既然如此,那有勞徐兄草擬奏章,到時候由妳我兄弟二人,直接署名呈遞上去即可!”
徐榮亦是不客氣,當場便吩咐差役,拿來奏章,便開始書寫。
丘誌清在壹邊看著,心中很是愉快,這說明什麽?
這說明:光和元年(第八年),六月底!
他到任雁門郡,近三個月後,終於穩定了內部,打壓了刺頭,同時樹立了權威!
接下來,便可以進入治理階段了!
……
在徐榮的奏章上署上自己的大名,再用印之後,徐榮不等丘誌清多說什麽,便讓丘誌清留步,自己便邁著從容的步伐,大步流星的,出了郡守府。
在從差役手中,接過自己戰馬韁繩的同時,徐榮回首看了壹眼這稍顯落魄的郡守府。
眼中閃過壹絲笑意,笑的很是真誠,還有絲絲的喜悅……
人生在世,無外乎就是選擇,既然是選擇,那便無非是如意,和不如意兩種而已,至少在目前看來,他很滿意!
徐榮輕盈的跳上馬背,找人送奏章去了……
徐榮在笑,丘誌清也在笑,他自然不會把人當傻子,他只會把選擇擺在他人面前!
且他相信,只要是正常人,都不回選錯!
……
而今,整個平城外城之中,房屋拔地起,外城城樓聳立,外城城墻,亦是初具規模。
高高的木架上,壹塊巨大的,重達數千斤的石墩,被緩緩拉起,滑輪組的運用,在華夏古代,並被大規模運用。
此刻自然是不能缺席,重達數千斤重的石墩,在四人不太費力的拉扯下緩緩升起。
而後下面之人開始調試,睡著壹聲:“放!”
拖拽石墩之人,立刻松手……
“砰~~”
堅硬笨重的石墩,與已經被多次捶打的夯土,碰撞在壹起,發成沈悶的聲音,壹圈波紋在撞擊的同時快速成型,向周圍擴散。
與丘誌清壹起在城樓上看著遠處施工場景的徐榮,不由感慨道:
“這些人,在習練了那套簡單的呼吸法之後,竟是比牲口都不差,難怪之前來自草原的耕牛那麽難普及!”
這是在笑話丘誌清之前普及耕牛的事情。
他也是道聽途說的,聽說當時丘誌清剛剛上任不久,便與鮮卑打了壹戰。
大勝而歸,繳獲牛羊馬匹無數!
說道這裏,丘誌清要吐槽壹下,這些人吹牛的水平真是壹點不差,明明總共就三五千,還非得說牛羊馬匹無數……
就好比月薪壹千,別人問起時,總要先來壹句,不足五萬!
那時候沒有銷路,所以對於那些羊,丘誌清便弄了個羊毛紡織機,現在那些羊,還有專門的人管著呢。
而那些牛,則是被丘誌清當做官府的財產,租借出去。
剛開始還好,可後來就沒人用了,那些屬官的尿性,自然是樂的清閑。
不過這多少讓丘誌清有些郁悶,於是讓鄭巖去做壹個民意調查,當然也沒有後世那麽細便是。
最後結果先是,大家理由都很多,比如牛脾氣大啊,不聽使喚啊之類的,這些丘誌清都可以理解。
不過其中被提到最多的共同理由竟然是,牛吃的多,可幹起活來,拉犁還沒自己快!
這叫什麽理由,妳怎麽能和牛比呢?
不對,妳怎麽能比牛還能幹呢?
原來是丘誌清當初,為了讓鄉民們大冬天的出來幹活,傳給他們的那套呼吸法起了作用。
這裏本來就天地靈氣濃郁,想要修煉到壹定境界或許需要不停打磨。
可丘誌清那壹套呼吸法,本來就是和氣血鍛煉配合使用的,也就是說,他們越是幹活,力氣增長的便越快。
久而久之,剛開始還有人租借的耕牛,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。
對此,丘誌清也有些苦笑不得。
最後只能給牛穿了鼻環,讓它們老實點,這才受歡迎了壹些!
話說丘誌清給他們的那套呼吸法,雖然剛開始的時候,可能比較能吃壹點,畢竟這是配合修煉氣血的。
可到了後來,練到自然而然,不用刻意保持後,反倒吃的會少很多。
因為他們會無意間加大對靈氣的吸收利用。
因此,有的人才會說那句,耕牛吃的比他多,幹的比他少的話。
至於後來嘛,自然是發現,穿了牛鼻環的牛,聽話了很多,同時有了牛的幫助,壹個壹牛,便可耕地。
要是沒有牛,那就要兩個人上,壹人當牛,當真比牲口都猛!
“要說,這築城,還是墨家在行,聽說他們善守,他們築的城,配合他們的守城之法,
最難攻克,因為而墨者們的築城,守城之法,便被世人奉為圭臬,這才有了‘墨守成規’的說法,果真如此麽?”
說罷,丘誌清看向徐榮,想看看他的回答是什麽。
徐榮沈默的看著遠方,這正在施工的,有他壹份設計功勞在裏邊的外城城墻。
仿佛在回憶著什麽,片刻之後,幽幽壹嘆。
舒緩的聲音,伴隨著微微的夏日涼風,在丘誌清耳畔響起:“墨守成規麽?可惜,時代總是在不停的發展,
當更為強力的戰爭兵器的出現,墨者的那壹套築城守城之法,便不在適用與新的戰場。
而那些自以為拿到墨家核心技術之人,依舊把墨者千年前的經驗,奉為圭臬,
這也導致‘墨守’後邊的‘成規’兩個字,由原來的圭臬,變成腐朽的頑固……”
看著遠處外城,城樓,甕城,千斤閘,馬面,壕溝,陣法,等新老事物在外城城墻上壹壹顯現。
徐榮沈默了片刻,堅定道:“墨者,從來就沒有,也不應該有‘成規’壹說,向來是因地制宜,因人而異,因時而變!”
說道此處,徐榮光轉頭認真的看著丘誌清,壹字壹頓的說道:
“而真正守著成規不放的,卻是那些高高在上,天天侃侃而談之人!”
當其說完這壹句之時,渾身真氣鼓蕩,眼中泛出精光,炯炯有神,威勢懾人,青色真氣繚繞身周!
每環繞壹圈,真氣便少了幾分,凝實幾分,顏色亦是深了幾分。
直至最後,真氣如墨,漆黑,而柔亮……
不多時,真氣猛然內斂,整個人比之之前,仿佛脫胎換骨壹般,原本還有些佝僂跡象的長腰,變得昂然挺拔起來。
清風徐徐,吹動其衣擺,擾亂其發絲,不過丘誌清卻是知道,他的心……卻是靜了下來!
“恭喜徐兄,久在樊籠裏,復得反自然!”
徐榮笑了笑,回應道:“沖和真人說岔了!”
丘誌清也不反駁,感受著夏日的涼風,雙手攏於袖中,怡然觀察著外城的動靜,不甚在意的回道:“哦?願聞其詳!”
徐榮雙手負於伸手,仰頭看向萬裏無雲的天機。
此時太陽偏轉,城樓的陰影,正好覆蓋住兩人!
此時徐榮張口,說了句還算應景的話:“天下皆白!唯我獨黑!”
丘誌清不言,城樓上壹時間陷入了沈寂,風……似乎大了不少,城墻上的“漢”字大旗,被吹得咧咧作響。
哪怕是城墻上的塵埃,亦想在這大風起時,騰空而起,擁抱蒼穹,不求天長地久,只求曾經擁有……
城頭之上,壹人攏手於袖,低眉垂目,仿佛睡著了壹般。
壹人昂首負手,遙望遠方,兩人便如此,仿佛沈醉於自己的世界中壹般,陷入沈默之中。
日頭偏西,此時天空中忽然飄來幾朵金光鑲邊的黑雲,丘誌清微微感應片刻。
率先開口道:“徐兄,恐怕大雨降至,這邊就交給徐兄了,我先回去。”
這雨,還算來的及時,這個時候,正是大家晾曬糧食之時,每年這個時候,幾乎都要來那麽壹場。
仿佛不被水泡過的糧食,就不算好糧食壹般。
至於徐榮的身份,其實丘誌清之前壹直都有點猜測,因為這廝的行徑確實是有些與眾不同。
如果是丘誌清是從來不關心自己俸祿的問題,夠吃就成的話。
那徐榮便恰恰相反,他很在乎自己的俸祿,又很不在乎自己的俸祿。
為何這麽說呢?
他很在乎,是因為每次領取俸祿,他都很積極,不過拿回去之後,卻並不是自己攢著,而是在給自己留下口糧之後。
便把糧食,分給壹些他眼中的窮人,吃不起飯之人!
聽其言,觀其行!
這壹向是丘誌清的看人準則之壹。
而徐榮的這壹套,恰恰就很是符合墨家對弟子,兼相愛,交相利!
這壹行為準則。
只是不知是否因為儒家對墨家打壓最狠的緣故,徐榮總會有意無意的隱藏自己的身份,放棄壹些傳統。
例如衣著,和穿鞋!
他就沒有按規定來,按規定,他不能穿華服,不能穿鞋!
對,妳沒聽錯,丘誌清的記憶中,就是不能穿鞋的……
不過這應該都不影響,按理說全真道士還不能喝酒呢,丘誌清雖然平時不喝,卻也有破戒的時候。
如當初被趙煦,趙昀這些家夥宴請的時候,便沒少喝。
他記得第壹次破戒喝酒的時候,好像還是洪七公請他喝的,說是皇城之中的貢品……
現在會想起來,貌似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。
不過世易時移,丘誌清也不覺的違反壹些規定,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,他自己就只是下意識的遵守。
本質上其實對違反教規,有什麽懼怕,或者畏懼心理。
這可能和他自己,從未被教規處罰過有關吧。
因此徐榮堅持踐行自己認為對的規定,摒棄了壹些自己認為不重要,或者說已近不合時宜的規定。
丘誌清很是認同,正如徐榮自己所言:
“墨者,從來就沒有,也不應該有‘成規’壹說,向來是因地制宜,因人而異,因時而變!”
他在求變,亦在求道,只不過之前走岔路,看不到目標,有些累了,想要休息壹番而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