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紅裙毀容案

　　既然孫冰心是來實習的，我就把這個機會讓給她好了，孫冰心對著復原的屍骨研究了壹會兒，說出結論：“死者是年齡三十五歲左右，身高壹米七的男性，手部骨節粗大，說明常年從事體力勞動，另外有兩根指骨缺失，無法判斷是生前還是死後丟失的。”
　　隨即她拿起顱骨的碎片查看：“死因是頭部受到擊打，兇器底部扁平，前端鋒利，寬度達五十厘米，是錘子嗎？”
　　我想了想，猜測道：“電熨鬥？”
　　孫冰心大喜：“對，就是電熨鬥，我怎麽沒想到！”
　　我適時地教導她壹句：“法醫只需要描述兇器形狀和特征就行，不用說出兇器是什麽，壹來容易誤導辦案人員，二來顯得不專業。”
　　孫冰心吐著舌頭道：“知道了！宋老師。”
　　然後她捧起脛骨看了看，說道：“死者死後被長條鋸齒狀物體分屍成數塊，然後又被某種尖牙食腐動物啃食。”
　　我壹陣苦笑：“這個地方直接說鋸子鋸的，和狗咬的就是了，用得著那麽繞嗎？”
　　孫冰心撅著嘴道：“不是妳叫我不要說出名稱的嗎？”
　　我嘆息壹聲，黃小桃笑道：“看來還要多加磨練啊，孫大小姐。”
　　我命令道：“繼續分析！”
　　孫冰心拿起壹塊骨頭對著光道：“死者被分屍後，兇手用高壓鍋煮過屍塊，因為骨膜已經剝落了。”
　　黃小桃沈吟道：“殺人煮屍？”
　　煮過的屍體更容易處理，而且不容易產生異味，拋屍之後連血腥味都聞不到，由此可以看出，兇手手法相當專業，我懷疑不是頭壹次作案。
　　孫冰心拿起壹塊肋骨看了半天，突然咦了壹聲：“死者背上也有傷口，好像是被鋒利細長的物體貫穿的。”
　　我問道：“刺入角度呢？”
　　她比劃著說道：“從背後壹刀紮進來的，大概像這樣。”
　　我繼續問道：“那前面的傷口是怎麽擊打出來的？”
　　她又比劃著說道：“當頭壹擊，正中前額。”
　　我沈吟起來，我感覺這是壹個很重要的細節：“妳覺得後面這壹刀捅進來的時候，死者是站立還是趴著的？”
　　孫冰心被難住了，看了半天，最終搖了搖頭：“我看不出來！”
　　我過去仔細看了壹下，說道：“這壹刀是站著被捅的，因為刀子捅進去壹般還要拔出來，妳看這裏的傷痕明顯向下。”
　　孫冰心拍著手道：“妳分析得太有道理了，比我們學校的老師講得還淺顯易懂。”
　　黃小桃問道：“宋陽，這個細節很重要嗎？”
　　我點點頭：“非常重要！如果是趴著被捅的，有可能是兇手打暈死者之後不放心，又補了壹刀。但如果是站著被捅的，壹個人怎麽可能同時用兩種工具，同時打額頭和捅後背？這就意味著……”
　　黃小桃恍然大悟：“意味著兇手有幫兇！”
　　黃小桃問我還有什麽補充的嗎？我看了下脊椎，人的脊椎是最容易變形的骨骼，死者應該是從事重體力勞動，但脊椎很正常。
　　我對死者從事的職業突然有個想法，只是還不太確定，便說道：“剩下的就叫小周拿去化驗骨髓吧！”
　　我叫人把屍體收拾起來，分局的警察聽我們分析得頭頭是道，個個都是壹臉折服，有壹名法醫還在拿著小本子作記錄。
　　豐局長不失時機地拍起了馬屁：“宋神探果然名不虛張，三兩下就讓案件明朗了，佩服！”
　　我搖頭苦笑：“離案件明朗還早呢，現在只是剛剛破冰。”
　　豐局長滿臉壞笑道：“有宋神探出馬，我相信罪犯逍遙不了幾天了……”
　　我被他誇得渾身不自在，黃小桃分派壹下任務，兩個案子同時進行，叫人去走訪壹下第二樁案子死者的人際關系，我和王援朝去拋屍地點看看，孫冰心就跟著黃小桃。
　　這樣分配是最合理的，她倆誰和我壹起，另壹個人都會有意見，索性讓她倆在壹起，我感覺她倆處得還挺好的。
　　豐局長要派人保護我們，我連說不必，他這才作罷。臨走的時候豐局長小聲對我說道：“宋神探，要是在縣城裏聽見什麽閑言碎語，妳可千萬不要相信。”
　　我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，閑言碎語，難道他私底下幹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？
　　豐局長察覺到我的視線，連忙說道：“妳千萬別想多，我可以用人格擔保，我絕對沒做過給警察臉上抹黑的事情！”
　　然後又囑咐我們有開銷記得要發-票，都給報銷，又要我們早點回來吃飯。
　　上車之後，我才松了口氣，王援朝嘲諷道：“他拿妳當李蓮英！”
　　我楞了壹下，這才明白過來，在豐局長眼裏黃小桃就是領導，縣局局長根本比不上市局的中隊長，而我自然就成了領導身邊的紅人，所以才對我百般熱情。
　　也許在豐局長的意識裏，我壹定是有什麽關系和背景才當上顧問的，其實我真的就是壹名普通學生。
　　拋屍現場比較好辨認，在高速公路旁邊半裏地的林子裏，地上還能看見警戒線。這裏平時人跡罕至，當時發現的時候，死者已經被拋屍有壹周了。
　　現場風吹雨淋，已經沒有什麽線索，但命案現場和拋屍現場除了本身的信息之外，它的位置也是壹個重要情報！
　　我從拋屍現場往外走，沒走多遠來到壹個小村莊，距離不到五百米，我記得卷宗上提到過這裏，當時專案組也懷疑犯罪嫌疑人是住在這裏的。
　　這時壹輛拉磚的拖拉機從鄉路上駛來，開得很慢，坐在上面的中年男人遠遠地問道：“來俺們村有啥事？”
　　我說道：“我們是警察，來查案子的。”
　　中年男人無奈道：“都來多少遍，還調查呢，讓不讓人過年了，死的那幾個女的又不是俺們村的，有啥好查的？”
　　我大驚失色：“妳說什麽，死的那幾個？到底有幾個。”
　　中年男人把拖拉機壹停，下了車好奇地打量我們：“咦，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，妳們是新來的吧？都死了四五個人了，就扔在這片林子裏，妳們不知道？”
　　我問道：“手法都壹樣嗎？”
　　中年男人想了想道：“俺聽說那幾個女的都叫人給毀容了，死的時候身上都穿條紅裙子，死得那叫壹個慘啊！”
　　我頓時有種想問候豐局長祖宗十八代的沖動，這不是壹起普通的命案，而是連環殺人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