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九十二章：後知後覺

　　衛輕藍代掌宗門，戚白成即便是老前輩，但宗主令牌在手，他該聽還是要聽。
　　他臉色難看地對衛輕藍說：“若是他沖撞了先祖們的仙靈，妳自己擔待。”
　　“是，我自己擔待。”衛輕藍頷首。
　　戚白成見他打定主意要帶這只獸進去，再不發壹言，轉身走了。
　　山膏在他身後翻白眼。
　　衛輕藍收劍回身，正巧看到，伸手狠狠地敲了敲它的腦袋，訓他，“妳如今也張狂了，壹句話而已，妳倒是不能忍。”
　　山膏疼的斯哈壹聲，無辜地看著他，“妳剛剛也瞧見了，他那表情，那語氣，憑什麽看不起獸？我可是神獸。”
　　“妳既然是神獸，那妳就努努力，把修為提上去。”衛輕藍沒好氣，“我與江師妹，近來修為都有所長進，但妳呢，妳是江師妹的靈寵，與她有契約，怎麽還沒跟著她漲修為？”
　　山膏嘟囔，“她如今還是個築基，我漲什麽修為啊？”
　　衛輕藍噎住，的確，他險些忘了，江師妹看起來還是個築基了。
　　山膏又小聲說：“她的靈府，又不能勻給我，她修為不上去，我也上不去啊。”
　　衛輕藍頓了片刻，“那妳就努力修煉，興許妳上去了，她也就上去了。”
　　山膏苦下臉，“哎，這何其難。”
　　衛輕藍擡步往前走，“妳今日狠狠得罪了戚師叔祖，以後在昆侖期間別亂跑，否則哪壹日又撞在他手裏，我可救不了妳。”
　　山膏哼唧，“妳說，是不是活了壹把年紀的人都討厭？太乙的那位聞宿白是，妳昆侖的這個戚白成也是。難道是因為他們自知修為再不得寸進後，心裏也扭曲了？”
　　“慎言，這裏是禁地，歸戚師叔祖看管。”衛輕藍也沒想到，戚師叔祖會跟壹只獸壹言不合打起來，在他看來，戚白成要比聞宿白強很多，師父也信任戚師叔祖，這些年有他看守禁地，從沒出過岔子。
　　他穩固元嬰修為閉關出來後，得知江師妹在太乙出不來，還是求助了他出手相助，借用玄天境，那時他雖不贊同，但耐不住他央求，還是相助，送他去了太乙。
　　半個月前，在藥田，阻攔江師妹也就罷了，她那般薅禿了大半藥田的做法，的確讓不知內情的人瞧著嚇人了些，與玉師叔發生口角沖突，也有舊日過節緣故。
　　但今日，他與山膏，真是壹言不合，便對其出手。
　　可以理解他不容壹只獸挑釁，但也確實有些過激。
　　他壹時間有些頭疼，他敢肯定，他剛剛但凡動作慢壹些，沒果斷出劍攔著，他都會毫不猶豫與山膏廝殺起來，山膏手中的符箓的確厲害，但也不能低估壹個集大成者的修為，拼個半死，也能避開符箓，殺了山膏。
　　山膏哼唧，“我都當面沖撞它了，把人都得罪死了，還怕再說兩句了？”
　　況且，它覺得它說的是事實嘛。
　　衛輕藍瞥它壹眼，“別仗著手裏有符，便低估壹個大乘修為的人。也別仗著我護著妳，便無法無天。江師妹不缺壹個給它惹禍的靈寵。”
　　山膏聽出他語氣裏的淩厲，縮了縮腦袋，“好好好，我知道了，我錯了，我下次再見他，繞路走，躲的遠遠的，他再罵我，我就當聽不見，行了吧？”
　　衛輕藍沒說倒也不必的話，不搭腔，繼續往前走。
　　山膏心裏腹誹，好討厭，不就是修為嗎？它從今日起，不，今兒有事，從明兒起，它就好好修煉，必須把修為提上去，大乘境界了不起啊，竟然看不起獸。
　　衛輕藍似乎知道它在想什麽，說了句，“集大成者，就是了不起，整個修仙界，也沒有多少人。”
　　整個修仙界，數以萬計，十萬計。
　　山膏：“……”
　　也是，啊啊啊，它剛剛竟然跟壹個集大成者打起來了，真是昏頭了。就因為他罵了它壹句畜生而已。江離聲那小混蛋，最開始時，罵了它多少句？它也沒怎麽地她啊？
　　果然是它最近因為跟著這倆主子越來越厲害，驕傲了？
　　它伸出爪子，扯衛輕藍衣袖，“要不，咱們倆返回去，我去跟他道個歉？”
　　衛輕藍：“……”
　　倒是個聽人勸識時務的，就是後知後覺太晚了。
　　他隨手拍掉它的爪子，“算了，妳以後躲著些。”
　　山膏這回痛快答應，“好嘞，躲，必須躲。”
　　壹人壹獸，來到墓冢。
　　墓冢很安靜，安靜到壹片死寂。
　　山膏看著這麽多墓碑，憑著壹只獸活了上萬年的敏銳，它半絲不敢在這裏造次。
　　它乖乖站在衛輕藍身後，衛輕藍沒指示，它也不敢出聲。
　　衛輕藍道：“妳走壹圈，看看這裏，可有異常。”
　　山膏知道，他說的異常是指江離聲，只不過在這禁地裏不能說出來罷了。
　　它乖乖點頭，躡手躡足往裏走，每走到壹處，都覺得腿軟腳軟，渾身發出懼意。
　　片刻後，壹屁股坐在地上。
　　衛輕藍走過來，問它，“怎麽了？”
　　山膏快哭了，“我寧肯再回去跟妳那個戚師叔祖打壹架，也不想來這裏。”
　　這是獸能來的嗎？戚白成說的對，的確不是。
　　昆侖先祖們隕落後的安寢之地，這壓根就不是誰能來的地方，這無影無形的濃濃威壓，它根本受不住啊。
　　它看著衛輕藍，“我腿軟。”
　　衛輕藍點頭，“那便算了，走吧，我們回去。”
　　山膏得了解放，晃晃悠悠站起來，跟著它往外走。
　　離開墓冢，它大喘了壹口氣，“我再也不來了，妳以後也別讓我來了。”
　　衛輕藍點頭，“也沒想到妳這麽沒用。”
　　山膏：“……”
　　是它沒用嗎？是這裏沈睡了多少仙靈啊，他到底知道不知道？還有，它知道它看見了什麽嗎？他就說它沒用。
　　壹直走出禁地，山膏都很安靜，沒再說壹個字。
　　衛輕藍回頭看他壹眼，沒說什麽，帶著他回了主峰，回到住處，山膏整只獸才松快了幾分，扭頭就要往自己的狗窩鉆。
　　衛輕藍壹把薅住它脖頸的絨毛，問他，“是不是？”
　　山膏知道它問什麽，猛點頭，“是，是是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