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山雲羅(附同人篇)

九叔林笑天&日霸天下

武俠玄幻

  秦歷元起六年,大秦西陲邊界壹座不知名的小山村突然殺進了壹群披著袈裟的喇嘛。小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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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集:有鳳來儀 第壹章、饋君明珠·院井梧桐

江山雲羅(附同人篇) by 九叔林笑天&日霸天下

2018-6-20 18:10

  時日近午,金鑾殿上議事已畢,屠沖尖著嗓子高唱道:“時辰已至,無事退朝!”
  “臣另有要事啟奏陛下!”胡浩及時出班跪地連連叩首,砰砰聲在空曠的大殿裏回蕩。
  “胡愛卿平身,有事奏來!”秦皇頗覺意外,若是大事早該啟奏,若是小事又怎當得胡浩壹副以死進諫的模樣。
  “事關重大,三品以下不宜聽聞。”
  所謂三品以下只是給個大略的建議,秦皇當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,除了心腹重臣以外不可泄露,遂點了幾人後讓屠沖退朝。
  “且慢!文大人,妳不能走。”胡浩回身望向京都守備文毅,陰測測的目光讓文毅壹陣厭惡,又壹陣發毛。
  “文愛卿也來吧。”
  秦皇引領著群臣來到禦書房,又屏退左右關上大門道:“胡愛卿,何等大事速速報來!”
  胡浩呼吸粗重,滿身血液上頭漲紅了臉環視全場,向霍永寧道:“霍大人,本官先來問妳!大秦使臣出使燕國歸途之中,曾遇暗香零落賊黨襲擊,此事有損我大秦威嚴,大人歸京之後卻不聞不問,是何居心?”
  “額……”霍永寧吃了壹問有些尷尬,搓了搓手道:“非是不聞不問,而是路途遙遠,賊黨又已盡數伏誅!京中要務甚多,壹時不好大動幹戈。”
  “哼!”胡浩冷笑壹聲道:“如此大事,還有甚麽要務更甚?”
  霍永寧向為孤臣,正如吳征此前所分析的心中必然對暗香零落有怨氣,不管他前頭追查賊黨巢穴幫了多少忙,先用言語逼住了他,在此事上必然要倒向昆侖這壹邊。
  俞人則壹聽便知其中門道,哂笑道:“陛下,容臣妄言壹句!賊黨襲擊使臣殊為可惡,可為政之道當量力而行,有先有後。胡大人此番是輕重不分,上綱上線,居心叵測了。”
  “上綱上線?居心叵測?”胡浩忽然爆發壹般跳腳道:“本官正是要上綱上線,為了壹幫居心叵測的賊黨!”
  “胡大人有話便說,著什麽急?”俞人則得意壹笑,老神在在。
  “諸位皆是國之重臣,陛下更以重權托付。諸位可知暗香零落賊黨是什麽來頭?”胡浩義憤填膺,幾至怒發沖冠。
  “壹幫江湖草寇,聚眾為患!倒也稱不上什麽心腹大患,反手可滅。”叠雲鶴淡然接話,江湖之事他最熟悉,說出來自然讓人信服。
  “江湖草寇?叠大將軍,枉妳執掌青城門派在江湖中大有名望,居然也如此偏聽偏信!”胡浩聲調極高,與詰問無異。
  “胡大人,聖上面前還請莫要胡言亂語。暗香零落誰人不知?怎麽叫做偏聽偏信?”
  “呵呵!本官對叠大將軍好生失望!”胡浩慘笑著搖了搖頭,又向秦皇跪倒道:“啟稟陛下,據微臣追查,暗香零落不僅流毒民間,貽害江湖。更是臨朝余黨!”
  “什麽?”重臣們異口同聲,大驚失色。涉及前朝皇族從來都是天大的事情,壹不小心是要動搖當朝根基的。即使臨朝已亡了許久,仍沒有人敢掉以輕心。
  秦皇雙目壹瞪,臉色陰沈得可怕道:“可有實證?”
  “微臣命人追查,人證物證俱在。現下正在午門外等候,請陛下宣她覲見。”
  “什麽人追查?午門外的又是誰?”
  “北城令吳征追查,午門外的人證握有十足鐵證在手,祝家當代之主,祝雅瞳!”
  爆炸性的消息壹個接著壹個,即使壹幹重臣們也有些繞不過彎來。文毅面色丕變,俞人則心急如焚,可誰也不敢在此事上貿然發表意見,只能看看再說。
  秦皇低著頭沈吟良久,沈聲道:“宣!”
  祝雅瞳壹身盛裝自午門入宮,見者無不側目。那眉目如描如畫,加之端莊嫻雅,儀態萬方,嬌美絕倫的模樣當得上壹句艷壓後宮。壹些見多識廣的宮中老人暗自思忖:宮中佳麗竟無壹人比得上她,或許昔年的玉妃能夠,可玉妃的氣質又要弱上些,終究還是被比了下去。
  禦書房因祝雅瞳的到來平添壹份亮色,美婦盈盈下拜:“民女祝雅瞳參見陛下。”在燕國她是二品誥命夫人,在秦國卻是壹介平民。
  “祝家主請起,胡大人提起暗香零落壹事,還請祝家主向朕細細道來。”秦皇的心焦毫不掩飾,舍棄了壹切拐彎抹角。祝雅瞳縱然艷絕人寰也引不起他半分側目,此刻比起江山社稷還有什麽更重要的事?
  “民女隱藏行蹤來成都,只是想早日與北城令吳大人商談生意壹事,並無他意。吳大人查探北城中幼女失蹤壹案,發現是暗香零落賊黨作亂。民女得知吳大人跟蹤賊黨,童心大起,亦在暗中跟去……”祝雅瞳不緊不慢娓娓道來,配上她曲折婉轉的語調,甜美動聽的聲音,諸人均覺當夜發生的壹切猶在眼前。
  “祝家主武功蓋世,居然拿不下壹名賊黨?”叠雲鶴頗覺不可思議,心中也有慶幸,幸虧沒拿著人,否則這壹遭要壹敗塗地。
  “拿不住他!”祝雅瞳緩緩搖頭道:“此人自稱憂無患,民女猜測是憂天下無患之意,其心可誅!”
  “祝家主,光憑猜測可不夠。”屠沖也尖著聲音發話道:“可有實證?”
  “有!民女之所以拿不下他,全因他有此物。”祝雅瞳玉手壹伸,瑩白的掌中三根金色羽毛發出淡淡的光輝,顯是不久之前才從生靈身上割下且精心保存的,是以光澤不失:“民女與憂無患拼力死戰,只籍他轉身逃離之機,從乘坐的飛禽之上留下三根尾羽。”
  “噝~”屠沖瞳孔陡然放大,接過三根羽毛呈在禦案上。
  “是那個畜生麽?”秦皇呼吸粗重,向屠沖尋求證實道。
  “是!錯不了!正是豹羽鵟!”屠沖的頭幾乎埋到了腰上,喉間幹澀,語聲發顫,不知道此物的出現會引發怎樣的軒然大波,也不知龍顏是陰是晴!
  偌大的禦書房裏靜的壹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。群臣心情惴惴不安,都在等著天子發話。
  “陛下,車騎大將軍韓克軍求見!”禦書房外的稟報聲響起,算是緩和了下氣氛,群臣著實松了口氣。
  “宣!”
  韓克軍壹身白衣,雙手捧著車騎大將軍虎符與將盔,雙膝跪地叩首道:“臣韓克軍,死罪!”
  秦皇皺了皺眉,責怪道:“愛卿壹向勞苦功高,忠心耿耿,何來死罪之說?平身,起來說話。”
  “臣萬死不足以贖罪。”韓克軍不起身將虎符與將盔擺在地上,以頭頓地道:“胡大人與祝家主追查暗香零落賊黨,臣不敢怠慢,昨日夜間臣二子韓鐵甲,韓鐵衣,小女韓鐵雁探明賊黨巢穴,當即帶兵圍剿!如今已獲全功。賊黨系前朝余孽證據確鑿,臣失之不查,特歸還虎符將盔,請陛下治罪!”
  禦書房裏又恢復寂靜,這壹回卻多了許多砰砰響的心跳聲。
  “繼續說!”秦皇的目光近年來少有地銳利。
  “臣來時的路上,北城府衙正在緝拿盜匪。北城浣花樓裏擒拿賊黨四人,余者尚在審問,胡夫人亦在現場。”證據做得極實,韓克軍此前也沒料想到。原本的計劃是在浣花樓裏翻出些惡名昭彰的惡戶直接屈打成招,往文毅頭上扣屎盆子,不想還真拿住了正主兒。這讓祝雅瞳又是壹驚,心中長久的疑慮更甚。
  “浣花樓????文毅!”秦皇厲聲壹喝,龍目中射出熊熊怒火。
  “陛下!微臣冤枉啊!”文毅骨酥腿麻,撲騰壹聲跪倒在地,身子抖如篩糠。
  “陛下,為今之計當徹查賊黨派兵剿滅,使之不存於世間!老臣身負大過,不敢再擔車騎大將軍要職。任憑陛下發落。”
  “韓將軍平身,賜座!”秦皇壹擺手向屠沖道:“速速去問明北城府衙狀況,即刻回報!”
  事件幾乎已塵埃落定,胡浩卻嗅出了絲不尋常的味道。到了此時此刻,文毅必然要先被剝去官服,收押待審!可聖上居然將他擱置不理。
  “壞了!漏算了壹件事!”胡浩心中大急,又苦於他無法傳遞消息不敢做色。望向蒼老的秦皇又敬又畏!情急智生,胡浩靈機壹動啟奏道:“陛下,事關重大,微臣請草擬聖旨,由屠大人奉旨行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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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北城諸事平定暫告壹段落,林瑞晨與陸菲嫣在馬車內等候最新的消息。這裏的事情只是壹個環節,另外兩處卻還沒有消息傳來,二女心中忐忑不安,只得有壹搭沒壹搭地說話聊以慰藉。
  “噠噠噠”的馬蹄聲由遠及近,吳征的聲音遠遠傳來:“張大人,怎麽樣了?”
  “征兒!”二女對視壹眼,忙不叠搶了出去。只見吳征滿面火灰不及擦洗,風塵仆仆地趕到。
  “此地順利,妳呢?”陸菲嫣搶著問道,見吳征雖狼狽,倒不似有傷在身心安了不少。
  “無甚大意外,哎,壹言難盡容後再說!”吳征搖搖頭也顧不得禮節道:“上車!”
  馬車內陸菲嫣將北城的情況簡述壹遍,吳征懸著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裏,又問道:“朝中可有消息前來?”
  “祝家主被宣入宮中已有大半個時辰,尚未有最新消息,我們也等得心焦!”
  吳征眉頭壹皺暗自思量:祝家主該當稟明了壹切,這事如此重大,聖上怎麽可能猶豫不決?究竟是有什麽變故?是不是漏了什麽?
  “壞了!漏算了壹件事!”沈默中的吳征忽然壹驚,苦等了許久的消息居然音信全無,秦皇的反應十分怪異,這裏頭的玄機現下才想得明白。
  追查暗香零落以做倒文毅騰出京都守備的位子,韓克軍再辭去車騎大將軍壹職釋了兵權,韓家三兄妹立了大功的前提下再無任何人與任何理由可以阻撓升遷,車騎大將軍麾下原本的兵馬分出壹大塊給三人作為獎賞,也保有韓家的榮耀,這原本都是計劃中的事情。可皇城裏似乎陷入了死寂,事情進行的順利,想要的結果壹個都沒來,連文毅都尚未被拿下,事情不同尋常。
  “什麽?漏算了什麽?”陸菲嫣心思不寧,聞言大急。
  “漏了我!”吳征急得抓耳撓腮:“韓家三兄妹的前程解決了,韓老將軍雖吃了虧,但韓家整體絲毫無損。這是份不虧小賺的買賣,聖上必然會順水推舟。可我呢?我這壹份功勞可不小,足以讓北城府衙裝不下!如此壹來昆侖青城兩系的勢力平衡又將打破,聖上必然不預見到!此事怕要有變故!”
  陸菲嫣聽得目瞪口呆,壹邊佩服吳征思路敏捷,壹邊又是心焦。
  “怎麽辦?怎麽辦?”吳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。
  “夫人,有消息來了。”
  林瑞晨也顧不得禮節喚了胡府管家上車,管家連奏報也無全憑口述,可見時間之緊迫:“胡大人擬了份旨意,正由屠大人帶著出宮來北城。宮中的人看見了!”
  “什麽?還有多久能到?”吳征大喜過望,紛亂的思緒中出現壹絲光明:“胡大人當真了不起,這樣都能把消息傳出來。”
  “冷靜!冷靜!”吳征不住地搓手讓自己鎮定下來。他來了壹個半時辰,下朝的時刻也過了壹個時辰,他在京城公開露面的消息該當也傳出去了。之所以沒人來找麻煩,怕是忌憚林瑞晨手中的黃金驚堂木。
  “兩位師姑在此等候,我去北城府衙!”吳征忽然跳起,喜形於色道完忽然又怔怔楞住。
  “妳去北城府衙幹什麽?那裏現下可是是非之地。”吏部盯著這位疏於政務的家夥許久了,去了北城府衙可沒有好事,至少暫時沒有。
  “宮中的消息傳不出來,俞化傑這個蠢貨必然不明情況。今日咱們攪了文毅壹通,他必然不能等待要來找麻煩。先把我拿住了,此案自然要暫停,他們好有回旋的余地。”吳征快速理了壹遍無奈搖頭道:“沒辦法,我得先去吃個怠慢政務的罪名,再挨頓打,好讓聖上有路好走。”
  旋即他又唉聲嘆氣道:“怕是不夠!哎,只好去打人了!媽的,這頓打好貴!豁出去了,反正升官發財全部完蛋,那就照死裏打!”
  等待的心焦最是難熬,待得吳征發現了漏洞已是刻不容緩。他照空氣猛揮了兩拳奮力平靜下思緒道:“師姑,讓張大人去截住屠大人,喊冤也好,說事態緊急也好,盡可能拉他來這裏。”
  林瑞晨搖頭道:“不夠,我壹起去。”
  “甚好!拖得越久越好!”吳征大吐了口氣下定了決心道:“拙性大師呢?”
  “他壹直在附近,會暗中跟著妳。”陸菲嫣抿了抿嘴唇,擔憂中暗自安慰有拙性大師在,出不了事情。
  “弟子先行壹步。”吳征解了衣甲矮身出了馬車,大喇喇地飛身上馬,吆喝著返回北城府衙。
  衙門裏空空落落,留著看門的衙役見了吳征嚇了壹跳,險些認不出來。壹則多日未見來得突兀,二則吳征這壹身裝扮也太過古怪,未著官服便算了,壹身衣物火灰處處,血跡般般,連鞋子褲管都是泥土。
  “來人!來人!娘的,人都死哪兒去了?”吳征大呼小叫著連連跳腳,將驚堂木拍得震天響。
  “吳大人!衙門裏大多數人都隨張大人與瞿捕頭外出辦案去了,就留了咱們幾個。”衙役壹見主官脾氣大燥,嚇得戰戰兢兢。
  “混賬!”吳征還待發作,衙門口喧鬧聲大嘩,朱植領著百姓又來到公堂上。百姓們早間隨張六橋壹路去到福源樓,因林瑞晨與金吾衛出現的關系俱被隔離在外。如朱植等老者年事已高體力不濟,便留了人等消息各自回到北城。吳征看朱植氣喘籲籲,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,可也別無他法,這等人最好利用,效果也最佳。
  “吳大人!”雖說北城府衙今日該拿人拿人足夠秉公辦案,朱植仍是對這位耽誤政事的北城令諸多不滿,強抑著怒氣道:“您可回來了?”
  “朱老丈,此話怎講?”吳征高坐公堂之上冷冷道:“老丈是在質疑本官?”
  朱植愕然,他沒想到第壹回見面時彬彬有禮,謙恭和善的青年官員忽然變成這股壹身官氣,難以接近,壹肚子苦口婆心的勸告說不出來,變作怒氣沖沖的質問:“吳大人上任至今,就來了兩日官衙。如此怠慢政務,毫不體恤民情,視北城百姓如無物!老朽雖是壹介草民,也鬥膽問吳大人壹句,是否北城百姓的安危不在吳大人心上?”
  “哼!”吳征冷笑壹聲起身道:“本官既任北城令,何時敢將聖上的囑托置於腦後?妳不過虛長幾歲,居然敢咆哮公堂,本官若不是憐妳老邁,定將妳拿下問罪!”
  朱植氣得不輕,顫巍巍地起身直指吳征道:“老朽又何罪之有?若是吳大人沒有個合理的交代,草民定去吏部擊鼓,告吳大人壹狀!”
  “說得好!”公堂外傳來壹聲斷喝,十二人魚貫而入,壹人領頭,余者陣列,倒像飛翔的雁群。
  吳征掃了眼壹眾來人,起身冷冷道:“本官有要事在身,爾等在公堂上喧嘩又誤了本官的行程,這份罪回頭再治。”他狠狠地拂袖,可怎麽看都有些慌張地急於離去的意思。
  “吳大人要往哪裏去?”來人中壹名頭戴襆頭帽,身著交領襕衫的書生道:“方才還聽吳大人公堂論案,要定人罪名,這會兒就要走了?”
  “嘿嘿,張公子啊?”吳征露出壹口森森白牙突然道:“關妳屁事!”
  書生自然是即將出仕的白雲書院首徒張彩謹,斯文慣了的書生聽人口出粗言總是會甚鄙視之的,但對他噴出來的便難免露出惱怒之情:“妳說什麽?”
  “本官說關妳屁事,關妳屁事,關妳屁事!聽清楚了沒?”吳征哂笑道:“這人耳朵有毛病!”
  “妳……妳……”張彩謹被當眾羞辱怒發沖冠。斯文人碰見粗魯的也無可奈何,對噴是萬萬做不得的,壹口氣堵在胸口發作不出來,憋得滿面通紅。
  “北城令吳征當眾口出汙言,有損國體官風,有辱斯文!張公子,替本官記下來!”來人中壹名頭戴六品官帽,雙手背在腰後,儒雅與威儀兼具的年輕官員道。
  “俞大人,是否吏部太過清閑,讓大人有暇來此找茬?還是要找本官討壹杯茶喝?”吳征面色壹凝揮了揮手道:“來人,請俞大人後堂奉茶,待本官回來後再行作陪。”
  衙役們面面相覷,吏部官員們明顯來者不善,聯想到吳征此前荒廢公務已久,其目的昭然若揭。這時候上去豈不是找抽來著?但吳征還是北城令,他的話又不能不聽。
  壹名衙役硬著頭皮上前拱手道:“俞大人請隨小人來。”勇氣可嘉,只是抱拳時幾乎將整張臉都埋入臂環之內,就怕被人認住。
  俞化傑壓根不理,上前兩步向朱植臉露微笑點了點頭,又向吳征道:“不必了吳大人。方才幾位百姓之惑亦是本官之惑,吳大人若不能說清楚,本官既擔吏部員外郎之職,不敢如吳大人壹般荒廢政務,如今人證俱在,本官當場開堂審理,亦合我大秦律法。”
  “妳也不配知道!”吳征面色變冷,警惕地盯著俞化傑道:“本官自有要事在身,先行壹步!”
  俞化傑袖手旁觀也不攔阻,只不屑笑著。眼見吳征即將走出府衙,三人忽然轉出門角將去路擋住,壹同伸手攔阻道:“吳大人還不能走。”
  吳征見三人步伐沈穩氣勢不凡,倒退兩步回身道:“俞大人,這是何意?”
  俞化傑微微壹笑,頭也不回走向朱植溫言道:“本官身居督查檢舉官吏之職,今日巡視北城,煩請老丈將北城令疏於政務壹事細細道來。本官定報與苗郎中大人,以律例查辦!若是罪大惡極,本官這就將他拿下以正國威!”
  “不必了!”吳征快步行至俞化傑身邊道:“本官久不曾來府衙,並非怠慢政務,實因有要事在身,天子腳下國法當頭,本官豈敢胡作非為?俞大人若是不信,不妨問問韓將軍去。”
  “正是天子腳下,本官才要查個清楚明白。吳大人無故缺勤多日,依律當脊杖十八,既說不出去往由來,本官現下便依律責罰。”俞化傑靠近吳征壓低聲音道:“不過若是韓將軍為吳大人來求本官的話,本官倒是可以給妳個機會。否則……這事本官也難辦啊。”
  大庭廣眾,他雖壓低了聲音仍瞞不過旁人的耳朵。在他人聽來,這句話像是給吳征留了些顏面。可在吳征,張彩謹這等知道俞化傑不軌之心的人來說,意味大大不同,韓歸雁去求他,怎麽求?其羞辱之意無更甚者。
  “是難辦!”吳征忽然露出個猙獰兇險的笑容道:“那就不必辦啦!”
  “什麽?”沒頭沒腦的話讓俞化傑壹楞,可來不及再細想,吳征的拳頭已帶著風聲呼嘯而至。
  俞化傑文武雙全,以這兩點而論大秦同齡人裏無出其右者,堪稱第壹俊彥。當然這壹切顯耀隨著吳征入京戛然而止,當年在醉仙樓上的文武會友,俞化傑的武學修為便與吳征差不多,正因沒有把握拿下吳征怕引來非議汙了名聲,才不敢當場挑戰。如今兩年過去,俞化傑自律甚嚴,練武更是壹日不曾停止,可怎及得上百尺竿頭更進壹步的吳征?
  拳掌相交,俞化傑便覺壹股沛莫可禦的大力傳來,震得掌心裏骨骼欲裂般劇痛。
  吳征出手突然,距離又近。俞化傑猝不及防間只擋下壹拳便被壹腳掃在膝彎,痛徹心扉中再站不住身形單膝跪地。——他萬萬想不到吳征竟敢當眾動手,又驚又恐下失聲驚呼:“妳敢……”
  吳征忽然上身後倒,恰巧避開背後攻來的壹掌,順勢壹腳直踢俞化傑。
  俞化傑喊了壹半的話被梗在喉嚨,但來了幫手不由精神壹振!奮力擡掌徑拿吳征腳踝。
  吳征肩膀發力震開身後壹人,腿彎壹鉤避過俞化傑推來的壹掌。他姿勢別扭又分心二用,腿腳發力不足,只得取之巧勁。
  俞化傑得此壹緩慌忙著地壹滾,眼角余光見下屬已壹掌結結實實擊在吳征後心,心下大喜正欲喝令將吳征拿下,親自脊杖。不想吳征生受壹掌,反倒借力飛撲,掌帶風聲抽來壹記耳光。
  “再敢纏著雁兒,老子閹了妳!”俞化傑壹句話被堵在嘴裏,吳征已氣勢洶洶地大喝出口。幸而他受到重擊,雖借力卸力,俞化傑帶來的隨從武功也強,力道準頭終究出了些偏差。這壹記耳光被俞化傑險險避過,掌風刮得他耳邊生疼。
  吳征修習了觀風聽雨,以壹敵多的本事大漲。否則以俞化傑等四人的武功,硬碰硬非得吃大虧不可。現下在他耳中,敵人出招的風聲先後,力大力小了然於胸。吳征雖被四面圍困仍不慌不忙,仗著出眾的輕身功夫閃轉騰挪,偶爾吃下幾記能卸去力道的攻擊,對俞化傑步步緊逼片刻不曾放松。
  不過盞茶時分,四人的武功高低吳征已了然於胸,他齜著牙對俞化傑露出個獰笑,攻勢陡然提速!
  足下輕輕壹點青煙般躍起避過左右襲來的兩腿,吳征使開【天雷九段】,雙掌分襲俞化傑,正是壹招【如雷貫耳】。吳征功力已高出他太多,俞化傑不敢硬接向後壹躥,他與三名隨從也形成了默契,由俞化傑牽制,三名隨從主攻。俞化傑只需守住不失即可,不需貪功冒進。
  看看難以打中,背後三人又待攻到,吳征身形忽然急墜單手撐地。壹輪攻勢已然衰竭,且空門大開,俞化傑大喜,見三名隨從已三面攻到,忙踏上壹步封鎖吳征退路。
  吳征壹身功力已提到極致,他忽然從地上彈起,像只蝦米般弓身避開踏地的兩腳。可俞化傑雙掌舞得滴水不漏,前去無路,背後三掌又到!
  吳征雙目圓睜,身軀急扭閃過兩拳,運勁於肩側硬擋了壹掌。這壹掌威勢雄渾,打在結實堅硬的肩膀卻虛如無物,仿佛拍在壹大團棉花裏。吳征再次借勢急飛撞向俞化傑。
  吳征來得疾勁,俞化傑不及閃躲,只得雙掌護胸,只需接住此招自然轉危為安。吳征橫飛中身形陡然壹沈,三掌連環拍他小腹。他在空中無所憑依仍能變換身形,屢屢讓俞化傑手忙腳亂。這壹下見狀慌忙沈身擋架,步伐微亂,吳征掌影陡然消失無蹤右腳橫掃踢倒俞化傑,順勢拿住他脖頸,壹記耳光狠狠抽在他臉頰,半邊面龐登時豬頭般腫了起來。
  “住手!”三名隨從見主人失了手大驚失色,大聲呼喝欲救。
  吳征回頭冷電般的目光壹掃,手上加力,俞化傑眼珠暴突,喉結被捏的咯咯直響。三名隨從投鼠忌器,嚇得不敢再動。吳征盯著三人冷笑壹聲,頭也不回又是壹記肘錘打在俞化傑面門,直打得鼻血長流。
  “我家俞大人是朝廷命官,被妳當眾無故毆打,可知已犯了大罪?”動手解救是沒那本事,只得嚇唬喝阻了。
  “砰!”吳征壹拳打在俞化傑左眼眶上,瞬轉青黑的眼角立刻變成了只剛出鍋的饅頭:“妳們再讓我聽見壹口喘氣聲,老子就打爆他眼珠子!”
  話音剛落,“砰”地壹聲,吳征又是壹拳落在俞化傑右眼眶上:“老子準許妳喘氣了嗎?”
  俞化傑自知容貌已毀,那些青壹塊紫壹塊的疤痕短時間內難以愈合,又受制於人,撕裂的劇痛也只得生生憋在喉嚨裏,哽得“喝喝”連聲。
  吳征照著俞化傑腹部又是壹拳,他下手又陰又狠,專找痛感十足又傷不了筋骨的所在下手,至於放話不準吭聲否則打爆眼珠子……這不沒說妳不吭聲我就不打妳了嘛……
  俞化傑生生吃了幾下重拳,喉間強壓的呼痛聲可見苦楚極大。他倒也硬氣,死死憋著不求饒也不呼痛,可吳征下手絕不容情,拳拳到肉,熬得甚是艱難。吳征也不說話,兩邊就這麽沈默著壹個暴打,壹個苦挨,只剩下壹記記的重拳聲。
  “住手!”
  “他娘的誰還敢歪嘴!”吳征打得正開心興致陡然被打斷,惡從膽邊生,朝著俞化傑臉頰就是壹拳,直接將嘴角打裂,至於那喝止聲尖尖細細,如公鴨嗓子般難聽也顧不得了。
  待得壹拳下去打出了胸中怨氣,吳征才回頭輕蔑壹看,嚇得打了個激靈支支吾吾道:“屠……屠大人!”
  中常侍屠沖手持聖旨剛趕到北城府衙,見吳征正在行兇。他武功精湛眼神犀利,自然認得出俞化傑。可以他的身份要上前動手拆解頗為掉價,自然是出聲喝止。不想還換來吳征壹句粗口,登時臉頰邊上薄皮都抽了起來。
  吳征壹看惹了禍,情急之中壹躍來到屠沖身邊哭喪著臉道:“屠大人,他們四個打我壹個!可把下官打的慘!”
  見吳征迅捷無倫地扯開官袍,露出身上不定睛凝神根本看不出來的些許微青。屠沖眼角跳著扯了扯嘴低聲道:“胡鬧!”
  看了眼正被隨從扶起,滿面青腫認不出原型的俞化傑,屠沖舉起聖旨道:“本官奉聖上旨意查問要事,吳大人,這就借用妳的公堂!余人速速退下,非得傳召不得進入北城府衙!”
  吳征昂首挺胸,先向錯愕的朱植等百姓點了點頭示意無妨,又冷笑著看著俞化傑壹行無可奈何地灰溜溜離去,心中暗道:好險!信息不對等決定壹切!若是這個世界也有手機,今日的事情可就辦不成了!
  “妳呀!”屠沖面色古怪地伸指點了點吳征,也不知是怪罪他膽大包天肆意妄為,還是替秦皇松了口氣,道:“罷了罷了,閑事休提,妳隨本官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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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吳征向屠沖交代了前前後後,張六橋,瞿羽湘,甚至戴誌傑,楊宜知等人都被壹壹喚入後堂詢問了個明明白白,壹行人又隨著屠沖回到皇宮,被安置在偏殿等候。
  這壹等便是月上中天,才見屠沖返回。以他精深的武功,渾濁的眼珠也布滿了血絲,想來也把秦皇給累了個夠嗆!
  “妳們先回罷!明日午時來皇城外聽旨。”
  簡單的壹句話打發吳征等走人,可人人皆知好事臨頭。明日宣旨,聖上心裏定是已有了大體的決斷,只待完善細節而已。
  皇城外早有祝雅瞳的馬車在等候,吳征壹屁股坐上舒適柔軟的墊子大大伸了個懶腰:“累死了累死了!”
  “咦?這就累了?不忙,還有件事情要處理呢!”祝雅瞳憋著笑,玩味的目光不住在吳征與陸菲嫣臉上打量。
  “還有?”吳征早間隨破虜軍征剿賊黨,又忙碌了好半天,實在提不起精神來。聞言雖覺差異仍是懶懶散散,壹副明日再說的樣子。
  “恩!事情還不小,回了府自然知道。”
  待得回了吳府被祝雅瞳領進壹處空著的小院,吳征腦門裏轟地壹聲大響,睡意全無,露出個難看的意外笑臉道:“盼兒?妳怎麽來了?”他不敢回頭去看陸菲嫣,想來也知她現下怕是尷尬得只想望風而逃。
  “大師兄!”顧盼又驚又喜地發足奔來,只是礙於娘親與外人在場不好太過親昵。念及今日的驚險與所受的委屈,又見吳征滿面疲憊,壹身火灰,眼圈兒都紅了:“我想娘親和妳,就來找妳!咦,大師兄不知道我來了?”
  “不知道啊!”吳征哭喪著臉暗道完蛋,事情鬧大發了:“怎地門派裏也沒人知會壹聲?不對,盼兒,妳……妳莫不是偷偷跑下山來的?”
  “額……”顧盼壹時語塞,可再見青梅竹馬大師兄的喜悅之情早蓋過了壹切,抿著壹對豐軟香唇,烏溜溜的大眼睛左顧右盼,賊兮兮地,不知是暗自得意還是正在乞憐。
  祝雅瞳忍俊不禁拉著陸菲嫣的手道:“若不是恰巧被我撞上了,只怕要被賊黨拿去身陷囹圄了!妹妹的女兒膽子好生不小,嘻嘻,妳們昆侖的弟子都是這麽壹副包天的膽量麽?”
  “什麽?”不單是吳征與陸菲嫣,顧盼也此刻才得知實情,個個又驚又嚇!
  “盼兒過來!”陸菲嫣盡可能沈下臉。她著實被顧盼的膽大妄為嚇得壞了,可女兒因何下山心知肚明,更眼見她望向吳征的驚喜與歡樂,壹時百味雜陳,不知要說什麽才好!
  “娘……”顧盼縮著肩膀連連晃動。幼時每每犯了錯誤便是這般撒嬌,娘親自然會心軟不少,往往可以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被關在院子裏壹日,又聽祝雅瞳所言的嚴重後果,她也知這壹回怕是不好收場。可既然來了吳府,說什麽也是不肯再回昆侖山的。
  “妳……”陸菲嫣喉頭發幹,竟哽咽著說不出話。
  局面太過尷尬,祝雅瞳袖手旁觀自然覺得有趣,可也深知三人之間復雜的隱秘,笑著打圓場道:“好啦!人都來了,難得母女倆歡聚,好好回去睡壹覺,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!”復又指著吳征道:“休息夠了好好想點好主意,莫要昆侖山上來把人給要了回去。嘻嘻,小丫頭我也挺喜歡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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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夫君,今日之事可算是順利過了?”夜色已深,林瑞晨卻無睡意,直等到胡浩回府時見他滿面春風才松了口氣,連心情也壹道舒緩歡快起來。
  接過愛妻遞上噴香溫熱的面巾抹了把臉,酸疼的肩膀被不輕不重地按揉,胡浩愜意道:“很好!算得上圓滿!”
  “征兒這壹次不會有什麽大過罷?”自家人心疼自家人,林瑞晨知曉壹切俱在胡浩的掌控之中,結局與此前的壹切計劃偏差大不到哪兒去。唯壹的變數便是此前漏算的吳征了。
  “功勞大,過也不小,原本不好說。不過這壹回幫聖上徹底解決了個大難題,出不了大事。”胡浩笑吟吟道,這壹次的漏算讓所有人都忽略了,即使胡浩,祝雅瞳也沒能事先安排。胡浩臨場應變與吳征的機智倒有天衣無縫之感,也讓侍中大人十分得意。
  “又簡在帝心了?”得到肯定的答復,林瑞晨心頭壹塊大石落了地,臉上露出極具風韻的微笑。
  “是啊!為夫當時可是忐忑不安,怕他看不懂傳出信息的深意,更怕他年輕氣盛吃不得虧。現在看來,妳們昆侖當真培養出壹個好弟子!”胡浩連連點頭豎了個大拇指,還是第壹回毫不掩飾地盛贊吳征。
  “他壹貫都很不錯。今日在馬車裏堪稱當機立斷,想好了對策片刻猶豫都無,我都不得不有些佩服了。”林瑞晨亦是大贊,話鋒壹轉又道:“只是這壹回誰都得了好處,只苦了他壹人,倒是有些不公平。”
  “呵呵!妳呀,咱們都老夫老妻了還繞著彎兒?不必擔心他,這孩子的成就不可限量!”胡浩起身拉著愛妻的手來到院井,望著繁星點點的天空道:“著眼全局,將自身利益置於其後,世間能人不少久了都能轉過彎來,也能明白他壹片苦心。需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,天下攘攘皆為利往,利益二字放到誰頭上都是極難過去的壹關。升官發財近在眼前,能隨手拋棄者少之又少,何況壹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郎?”
  胡浩頓了壹頓,指著院中的梧桐樹道:“這顆梧桐樹是為夫親手栽下的,寓意鳳棲梧桐,盼能養大了引來金鳳凰!為夫多年來的心願至今也算小有成就,不少文人雅士,精幹能人都投靠了府裏。可若是為夫二十歲時怕是難如征兒壹般當機立斷。他府裏沒有栽梧桐,可這顆梧桐樹已立在人心裏,今後有的是鳳凰飛來,怕是停滿了都不奇怪。征兒這筆生意做得壹點也不虧!”
  “夫君把他捧上了天去,可莫要捧殺了他。”兩邊都是最親近之人,林瑞晨自也心花怒放。
  “我不會看錯人,那小子鬼精鬼靈的,想捧殺他?這種人怕是還在娘胎裏沒生出來!”胡浩哈哈大笑道:“對了,妳那三師妹在他府裏可還安好?聽說傷勢盡去武功大進了!”
  “我也不清楚,看來是不錯。比之在昆侖山上愁眉不展像是換了個人兒壹樣,只是,有些奇怪……”林瑞晨沈吟道:“算了算了往後再說,夫君累了,還是早些歇下吧。”
  “不睡!”胡浩拉住愛妻,目中閃著曖昧的光芒道:“老夫少妻,這些年卻是苦了妳。今日心情大佳,我也當盡壹盡為夫之責。”
  林瑞晨心中壹蕩,羞紅滿面。她並非不喜夫妻歡好,只是胡浩年事已高又是壹介文人,向來房事稀少。兩人恩愛甚篤雖有遺憾倒也不影響夫妻之情。只是胡浩今日主動提起,倒是意外之喜:“夫君既有興致,妾身自當全力服侍!”
  “甚好!”胡浩哈哈大笑,壹把摟住愛妻豐滿有致的身軀向臥房行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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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奉天承運皇帝,詔曰:暗香零落賊黨殆害世間,為害百姓,大秦國治下不可容!今朕得眾卿奮力剿滅賊黨,心甚慰!特加封韓鐵甲為鎮北將軍,刻日引軍五萬兵發涼州駐紮!加封韓鐵衣為征東將軍,刻日引軍四萬兵發江州駐紮!加封韓鐵雁為京都守備,刻日上任,欽此!”
  原車騎大將軍韓克軍雖已告老還鄉,軍權卻被均分給兩個兒子,背負汙名的女兒韓鐵雁也終於累功晉升,接替文毅坐上了京都守備的重權之位。壹切幾乎如胡浩籌備時所料!
  吳征正心下犯著嘀咕,不可能我連提都不提,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吧?念頭剛起,屠沖又展開第二卷聖旨,尖細的聲音念道:“吳征接旨!卿吳征討賊任勞任怨,身先士卒,有大功!然年少輕狂,當眾毆打朝廷命官,且缺勤公務多日,有違大秦吏部律令!朕法外開恩,功勞不舉,過則輕究,吳征仍為北城令壹職,罰俸壹年以償吏部員外郎俞化傑,欽此!”
  我……次奧啊!吳征苦著臉接過聖旨,腹誹連天:“哪怕降我壹兩級也成啊,罰什麽俸祿,我特麽都快窮死了……”送走了屠沖,吳征回頭望向楊宜知的眼神大為不善,就差提刀上去抵住大漢咽喉喊道:“搶劫!把錢交出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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