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萍

月關

歷史軍事

大雍承天地之運,亡前朝暴政,有萬民景從,遂承天祚,稱帝立國,都曰中京,封建天下。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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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22章 百步穿……兔!

青萍 by 月關

2022-4-15 21:51

  公子考緊張地回轉身,就見壹個黑衣少年,背著壹口快要及地的長劍,白凈的小臉帶著無比嚴肅的神情瞪著他。
  公子考略顯緊張,忙向隨在那少年後面走進來的兩個樵夫打扮的侍衛遞了個眼色,示意他們不可妄動,這才滿臉堆笑地問道:“不知足下喚住老夫所為何事呀?”
  無名壹臉不悅地道:“這兒是我家。”
  “啊?小公子是說?”
  “妳怎麽可以在此便溺。”
  公子考忙陪笑道:“小公子誤會了,老朽可不是來此方便的,老朽其實是……是……”
  公子考雖見無名是個半大的孩子,可他這身打扮,卻分明是個修道之人,既是修道之人,又豈可因為年紀便輕視了他?
  尤其他竟稱這陳府是他的家,敢把陳大夫府稱為自己家,他和陳玄丘的關系壹定非比尋常。
  陳玄丘是壹個道術高手,曾經把姬國鬧了壹個天翻地覆,陳玄丘身邊的人他又豈敢小覷?因此絲毫不敢把“附體”的念頭打在他的身上。
  公子考回身壹指,發現那個賣菜的百姓已經敲開了院門,正跟兩個走出來的家仆有說有笑。
  而那婦人則已經跳下車,正要抱下她的孩子。
  公子考暗中焦急,可眼前杵著這麽壹個小大人兒,卻又不能施展附體術。
  公子考道:“老夫是瞧那賣菜的農夫面相有些奇異,所以追上來,想向他指點迷津而已。”
  無名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,壹聽這話,忙道歉道:“原來如此,那是我誤會妳了,實在對不住。”
  公子考笑道:“不妨事,不客氣。”
  他抽空回眸看了壹眼,見那兩個家丁已經在打開院門,看樣子是想讓菜車駛進去,心中更是焦急。
  無名忽然察覺身後有人,回頭壹看,兩個樵夫打扮的侍衛連忙面壁而立,掀開長袍,壹副想要方便的模樣。
  無名眉頭壹皺,喝道:“滾出去,不要在我家墻邊便溺。”
  兩個侍衛扮的是樵夫,這等人物,是不敢得罪城裏人的。聽了這話,二人連忙抄起扁擔,裝作惶然逃了出去。
  無名轉身看向公子考,笑吟吟地道:“先生可是相師?”
  公子考心中焦急,卻還得應付道:“正是!”
  無名道:“那太好了,賣菜的哪有錢給妳,不如妳幫我算算。我正打算去做壹件事情,可是,我不知道該不該去,也不知此去是吉是兇,不如妳來幫我看看?”
  無名說著,仰起白凈的小臉兒。
  公子考惱怒他耽擱了自己大事,板著臉道:“不用看了,我觀小公子印堂發黑,這件事壹定平地波瀾,百般不順。妳不要去了,否則壹個不慎,便如龍陷深淵,恐有性命之憂。”
  無名聽,念念有詞地道:“平地波瀾?不錯不錯,龍陷深淵?果然是天機啊,有道理,有道理。”
  無名喃喃自語半晌,向公子考長長壹揖,很有禮貌地道:“多謝先生指點迷津,無名去也!”
  無名說完,向公子考手中拋了壹粒金豆子,轉身就走。
  無名到了大街上,把肩後的長劍向上扶了扶,心中暗想:“我發現的那線索,本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冒險壹探,是以回來請示師兄,誰料師兄卻不在家。
  如今這相師說什麽平地波瀾、又說什麽龍陷深淵,顯然暗合其事。我若去查便有兇險?那豈非說明我查的方向是對的?”
  無名在奉常寺裏出出入入,靠著他的“被無視”天賦,他已經查過很多地方,今日無意中闖入壹個秘陣,竟在秘陣的水潭邊發現了魚不惑的衣服和他的記事牌子。
  無名在那附近探索了很久,始終不見魚不惑,最後偶爾發現水下有異狀。他潛入水下,發現那裏似乎有壹個漩渦,通向壹個極秘密的空間。
  無名不知那漩渦盡頭情況,本想回來稟報師兄再說,卻不想撲了個空,師兄不在家。
  如今這相師說他若去做這件事,必有兇險,那豈非說明這個水下漩渦的盡頭,正有他要找的人?否則,沒有魚不惑的話,他壹個人來來去去的,旁人都難以發現他,又怎麽可能有什麽風險?
  “夜長夢多啊,既已斷定魚不惑在那裏,我這就去尋吧。”
  無名從小被人無視,雖然他也明白這不怪別人,而是他天賦異稟,但失落感總是難免的。
  有機會向自己在乎的人證明自己的價值,這是無名最為迫切的需切。
  計議已定,他便迫不及待地向奉常寺趕去。
  ……
  那角門兒打開,菜車便駛了進去,婦人抱著兒子跟在後邊,那小男孩懷裏還抱著壹只白兔。
  兩個家仆關了角門兒,公子考想要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,不禁懊惱得連連跺腳。
  院子裏,兩個家丁吩咐道:“妳那婆娘,就帶著孩子在角門兒邊上玩吧,不要到處亂走。我們帶妳男人去廚下卸了菜便送他回來。”
  那婆娘答應了,見丈夫趕著騾車跟著兩個家仆走遠,想把兒子放下來,不料這壹彎腰,正逗弄白兔的孩子沒有抓牢,那白兔從他懷裏蹭地壹蹦,就跳到了地上。
  小男孩大驚,趕緊想要去抓,兔子已經壹躥壹躥地跑開了。
  小男孩大急,連忙喊母親幫他捉兔子,可這院中亭臺樓閣、地形復雜,那白兔又與白雪壹色,往前壹躥,哪裏還找得到,頓時大哭起來。
  孩子母親連忙勸道:“寶兒不哭,這是在貴人家裏呢,別吵擾了貴人,回去後娘親再給妳找只小兔子養著。”
  男孩扭著身子號啕:“我不,我不,我就要我的小白……”
  公子考被無名壹耽擱,錯了機會,只能垂頭喪氣地往外走。
  將至巷口,兩個樵夫模樣的侍衛急急迎進來,拱手道:“公子,我們現在怎麽辦?”
  公子考道:“我們就在陳府旁邊候著,我就不信找不到機會潛入……”
  公子考說到這兒,聲音忽然壹頓。
  這裏已將出巷口,陳府墻根兒下有壹個水道的出口,壹尺見方,此時正有壹只肥碩的兔子從那裏邊探出頭來向外張望,看到公子考駐足望來,那兔子機警地壹縮。
  公子考眼珠壹轉,忽地記上心來。
  這兔子的靈魂比之人族要弱了許多,若附身其上,豈非易如反掌?
  化作壹只白兔,在這白雪皚皚之中,想要潛入父侯幽禁之所,必然神不知,鬼不覺。縱有看護,也難發現我。
  兔子不能人言卻也不打緊,我到時寫字就好了。不能說話,只能文字溝通,反而更方便我斟酌言辭,更容易瞞過父侯。
  想到這裏,公子考生怕那只白兔壹轉眼就跑了,趕緊取出符箓,吩咐兩個侍衛道:“我要附身在這白兔身上,妳們帶了我的肉身,擇地隱藏,明晨五更前,回此處相見。”
  說罷,公子考壹把撕碎符箓,只覺壹股大力壹推,將他推得向前壹個踉蹌,回頭再看時,卻見另壹個自己呆呆地站在那裏,正要軟軟摔倒,兩個侍衛上前扶住了他。
  公子考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是靈體,甫壹離開肉身,就覺寒風刺骨,似乎要把他的七魂六魄都吹散了。
  公子考不敢怠慢,急忙向前壹撲,身形再壹震,隨後就發現自己的視角已經變成了貼近地面處。
  低頭看看壹對爪子,公子考確信自己已經附在那白兔身上,在他附體的壹剎那,白兔本體脆弱的魂魄已經被他強力湮滅。
  公子考籲了口氣,擡頭看看架住了他肉身的兩個侍衛,壹轉身,就壹蹦壹跳地跑進了院子。
  陳府校場上,壹群家將練刀練槍、舞弄石鎖,大冷的天兒,壹個個袒露著膀子,卻是熱氣騰騰。
  他們是陳府的護院,但陳大夫出入卻要奉常寺的神官保護,這事兒讓陳府護院很受刺激,他們擔心這麽下去飯碗不保,是以習武更加刻苦。
  妲己和娜紮送了無名出門,轉身往回走,妲己納罕地道:“好多天不見他人影兒,若非他突然跑回來,我都忘了主人還有個師弟。他這麽急匆匆的,究竟在忙什麽呀?”
  娜紮不耐煩道:“我哪兒知道,旁人的事我才不理會。誰像妳,什麽事都想打聽。”
  妲己白了他壹眼道:“我不就是想知道,妳鬼鬼祟祟的在蚌屋裏幹什麽嗎?哼,還對我保密,神秘兮兮的。”
  娜紮扮個鬼臉兒道:“誒!我還就不告訴妳,急死妳。”
  二人鬥著嘴,走到校場處,見壹群武士練得火熱,便站住腳步。
  妲己壹雙媚目溜溜兒地往那些男人健碩的肌肉上瞟了幾眼,暗想:還是陳玄丘的體形好看,穿衣顯瘦,脫衣有肉,肌肉結實,線條流暢。像這樣壹塊塊賁張著,鼓起來好嚇人,也太難看了。
  眾武士壹見陳府第壹美人兒看他們習武,頓時來了勁頭,壹個個動作更顯誇張。
  妲己看的是肉,娜紮卻是認真看他們習武,只瞧了幾眼,嘴角便不屑地翹了起來。
  洪教頭被妲己壹雙妙目睇著,頓時渾身是勁兒,正把壹個石鎖舞得上下翻飛,忽然看見娜紮撇著嘴臉,壹臉的不以為害,心中頓時不悅。
  洪教頭故做失手,“哎喲”壹聲,近百斤重的大石鎖便脫手飛出,鏗地壹聲砸在娜紮身邊。
  饒是寒冬時節,凍土堅硬,也被他這壹下砸出壹個大坑,旁邊的兵器架子都晃了壹下,險些倒下。
  “哎呀,壯士好大的力氣……”
  妲己掩著口吃吃壹笑,洪教頭聽了頓時得意,便壹下壹下地鼓著他那比女人胸脯還高的胸大肌走過來,笑道:“壹時失手,驚嚇了女襟姑娘,還請恕罪。”
  妲己嬌聲瀝瀝地道:“沒關系,壯士神力,看著好威風呢。”
  洪教頭臉都紅了,搓搓手道:“嘿嘿,不是洪某自誇,中京城裏,洪某也算小有名氣,陳府有我坐鎮,什麽宵小都不敢登門的。”
  娜紮撇嘴道:“我都不敢這麽吹牛,妳倒胡吹大氣。若真有膽量敢闖陳府的,只怕妳們也攔他不住。”
  洪教頭神色不善地道:“小公子身板兒這麽單薄,可是聽妳口氣,難不成還是真人不露相?呵呵,小公子,妳莫吹大氣,先舉起……不,只要妳能撼動我這口石鎖,就算妳贏。”
  娜紮瞟了壹眼已經半砸進泥土的石鎖,不屑地道:“這種蠢笨,賣傻力氣麽,誰要跟妳比。”
  眾護院這時已經湊了過來,壹聽娜紮這話,便有人不服道:“小公子好大的口氣,要不然,咱們倆比劃比劃?”
  娜紮傲嬌地搖了搖手指:“妳不行,我收不住力,打傷了妳,蘇蘇又要怪我。”
  洪教頭氣笑了,他壹伸手就從武器架上摘下壹張弓來,道:“我這張弓,是兩石的硬弓,等閑人拉不開它,小公子口氣這麽大,不如妳來試試我這張弓如何?”
  娜紮傲然道:“才兩石?那有什麽了不起的,我在陳唐關時,曾經拉開過壹張至少三石的乾坤弓,只壹箭射去,便射中了雲上壹只……大雕,那只雕,翼展過丈,被我壹箭就射落了塵埃。”
  當初在陳唐關城頭,娜紮壹箭射落了摩訶薩化身的大雁,結果派士卒尋找時,被摩訶薩李代桃僵,換成了壹只野雞,這事兒壹直令娜紮既納罕又郁悶。
  此時在場的沒有壹個是當時的知情人,出於小小的虛榮心,那只“大雁”變的野雞,在娜紮口中就變成了壹只雲中雕。
  “哈哈哈,小公子,妳能拉得開三石的弓?”
  洪教頭失笑,如果說原來還信他有幾分本事,這時卻只覺得他是胡吹大氣了。
  娜紮見他不屑,便起了好勝心,壹把搶過洪教頭手中的兩石弓,道:“妳不信麽?叫妳瞧瞧,就這軟綿綿的弓,小爺我順手開合,易如反掌。”
  娜紮將那弓弦拉得跟彈棉花似的,看得洪教頭壹幹人等目瞪口呆。
  兩石的弓,在場的護院武師中只有洪教頭壹個人拉得開,可他要開這兩弓石,也要蓄力摒氣,哪能像娜紮壹般舉重若輕,揮灑自如。
  娜紮見驚住了他們,心中更加得意,右手壹探,便從箭壺中抽出壹枝箭來,認扣搭弦,傲嬌說道:“,看我給妳來個百步穿……”
  娜紮拉了壹個滿弓,望天壹指,受到鸑鷟之威的影響,哪有什麽飛鳥敢在陳府上空飛翔?
  娜紮又把箭頭兒壹壓,尋摸著目標,忽地眼睛壹亮,說道:“看我給妳來個百步穿……兔!”
  說著,娜紮壹撒弓弦,繃地壹聲顫鳴,那箭如壹道電光,嗖地壹下就射了出去,直奔那只還沒適應兔子的走路方式,正壹蹦壹躥、努力前進的公子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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