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《雨霧的神槌》

　　當壹位身材和樣貌皆無可挑剔的女性，帶著曖昧的氣味撲在自己身上之時。大多數男士即便能夠拒絕誘惑，第壹時間也難免陷入猶豫，這是十分正常的生理反應。
　　——雄性人類本就如此。
　　然而這種正常反應，卻並不適用於此時的楊思明。
　　壹切的壹切。
　　都發生的太快！
　　不等荷爾蒙或者多巴胺在體內起效，難以置信的變化就開始出現在面前。
　　上壹刻，耳語還未消逝。
　　‘少女’溫柔的身軀，就在這壹瞬之間失去原本的形體。
　　無色如空氣但又無比璀璨、柔軟如膠體但又堅不可摧、冰涼如寒冰但又熾熱似火。
　　種種矛盾的因素完美而規整的糅合在壹切，難以用言語表述的‘存在’，取代之前的維拉妮卡出現在他身前。
　　這東西……
　　簡直能符合甲方‘五彩斑斕的黑’那種詭異的設計要求！
　　“這……”
　　“這是老子的金手指要來了？”
　　確認自己穿越以後的這段時間，他已經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預案。但如此詭異的壹幕直接貼在臉上，還是讓他無法立刻做出果斷判斷。
　　維拉妮卡的變化，是因為自己完成了某種考驗？
　　所以現在是領取獎品的時候？
　　還是說接下來事情將進入全新的階段？
　　要註意壹點——
　　這壹次，可是沒有雷鳴伴隨而來的！
　　與此同時，無論楊思明如何冷靜思考，完全超出常識的遭遇也還在繼續。
　　“接受這份饋贈吧。”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嗡嗡嗡！
　　女仆小姐最後壹聲呢喃直接響起在腦海，楊思明也瞬間失去了視線。
　　不，不止如此！
　　包含視覺在內，身體的觸感、氣味的嗅覺、聲音的聽力……
　　壹切感官帶來的反饋，從意識中盡數剝離。
　　唯有大腦的思考還在正常進行。
　　這種感覺，就好像被處女座聖鬥士打了壹樣。
　　腦海裏——
　　是來回遊蕩的嗡嗡作響，猶如頭骨裏裝了個電動馬達，推動思維進行加速。
　　緊隨其後，某種‘無法描述的信息’開始闖入大腦內部。
　　這種特殊的感覺，好似柔軟的絲綢從右耳朵塞進腦子，然後從左耳朵抽走，而在其影響之下，意識也開始逐漸演化。
　　終於，壹串充滿古老氣息的鉛灰色字符浮現於大腦。
　　楊思明可以保證，自己從沒有學習過這種字符。
　　但其中含義卻被莫名其妙的被領會。
　　【29086、37】
　　這便是這段信息中，他所能分析理解的全部。
　　時間壹點點過去——
　　不知多久左右之後，語言無法描述的奇妙變化在腦海中糾纏如壹體，玄妙但又詭異的知識完成了對思維廣度改造。
　　楊思明坐在椅子上。
　　腦海中的事物逐漸下潛，對世界的感知著開始恢復。
　　某個手感粗糙，冰涼好似泥塊壹樣的東西出現在他手中。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看樣子，我的感覺壹直還算準確啊。”
　　“這就是我的‘通關獎勵’了？”
　　低頭看去，就像他感覺到的那樣。
　　壹塊面積差不多4A紙大小，厚度仿佛口香糖盒子的土褐色石板躺在手掌與懷抱之間，筆直線條和弧形圖案相結合的圖案，幾乎占滿了石板全部空間。
　　“果然是楔形文字。”
　　這壹次，楊思明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推斷。
　　石板上的文字，屬於極為早期的圖形文字。
　　為了工作，他恰好對其做了壹點最基礎的功課。
　　在蘇美爾文化，這種圖形文字還需400年左右的時光才會簡化筆畫，成為人們認識的那種《漢謨拉比法典》裏的楔形文字。
　　時間上，石板正應對了伊斯庫爾信仰的時期。
　　就連這種細節也做出完美對應，這還有什麽好值得懷疑？
　　下意識的，就好像閱讀其他文字那樣，楊思明把手指搭在了這塊也許該稱之為‘文物’的石板上。
　　“嗯哼？”
　　這仔細壹看，楊思明的眉毛又挑起來了。
　　他可以再次保證，自己在過去的歷程中沒有深入學習過楔形文字，充其量只是做了工作範圍內的研究，能分辨出這種文字出現的時期已經是能力極限。
　　但問題就在於，他竟然看得懂石板上的文字！
　　開什麽玩笑？
　　別說這種早期圖形文字了，就連後期成熟的楔形文字，自己也只能像普通人那樣認出‘星’和‘神’而已。
　　直接看懂算什麽？
　　難道他是烏魯克的烏瑪國王轉世投胎不成！
　　心中的波瀾萬丈並不影響楊思明的閱讀，在沈默的同時，石板上的內容也被他所理解。
　　——
　　《雨霧的神槌》
　　天空於晝晴截落，
　　大地從邊際分離，
　　人子之名尚無確立；
　　阿努為天空，
　　啟即為大地，
　　埃列什基伽勒陷落庫爾；
　　在祂啟航之前，
　　父神啟航駛之前，
　　在祂啟航之後，
　　母神啟航駛之後；
　　乘雲的王，最強之神！
　　撼動大地之光擲向凡間，
　　狂風驟凜、山野顫粟、大地燃燒，
　　死神隱漠叫喊，船底龍骨輾軋而往；
　　狂烈之光！神聖之光！
　　迅猛之光！毀滅之光！
　　晝極之雷霆！
　　幹涸天空的霸主！
　　那偉岸在英姿對抗著大氣，
　　像壹頭雄獅撕碎敵人，
　　那耀目的光華遮蔽太陽，
　　像鬣狗貪食獵物；
　　……
　　不大的石板上內容不多，楊思明沒用幾分鐘就將其徹底看完。
　　顯然，這是古代蘇美爾人寫下贊美神祇的詩歌。
　　也可能是祭祀用的禮文。
　　但無論如何，其中歌頌的便是蘇美爾的雷霆之神【伊斯庫爾】，這壹點毋庸置疑。
　　“這就是所謂的饋贈？”
　　“試煉的獎勵？”
　　壹時間，楊思明卻有些詫異。
　　他本以為按照套路，自己該得到點金手指，或者能讓自己在異世界活下去的天賦神通。
　　可最後的結果，卻是送來了壹件‘文物’。
　　地球上的文物，在異世界能值錢嗎？
　　或者說自己的穿越，其實是回到古代西方中世紀的那種類型，以後就做個文物販子為生？
　　“唉——”
　　心情復雜的嘆了口氣，楊思明隨即拋開飄遠的遐想，開始考慮石板的處理問題。
　　石板的寶貴性絕對非常重要，自己必須好好攜帶。
　　但體積和重量雖然都算不上誇張。
　　可要攜帶壹塊這樣的石板活動，在引人矚目和妨礙活動方面，這都絕對屬於大問題。
　　必須要首先解決……
　　驟變突生！
　　想法才露了個頭，楊思明手中的石板就好像感覺到他的想法似的。在沒有任何外力影響的情況下，瞬間消散在空氣之中。
　　伴隨著這壹變化，壹道閃電模樣的印記從楊思明手腕上壹閃而逝。
　　他的手中，再也沒有任何石板的蹤跡！
　　就連石板的土渣也沒。
　　……
　　遲疑了兩個呼吸，楊思明才遲疑地小聲道：
　　“出來？”
　　石板顯現，正好握在手中。
　　“消失？”
　　石板消失，手腕上的標記壹閃而隱。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這倒是挺方便的。”
　　飛快地接受了這壹便利的事實，楊思明隨即準備從椅子上起身……
　　等等！
　　我為什麽要起身？
　　不對！
　　我為什麽在椅子上？
　　楊思明記得十分清楚。
　　在失去感知能力以前，自己可是站在房間門口，和維拉妮卡‘親切’互動來著！
　　擡起頭壹看。
　　書桌上的蠟燭仍舊燃燒。
　　它的長度——
　　和楊思明第壹次蘇醒時壹模壹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