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千壹百零五章 規則的破綻

　　轟隆隆——
　　高空的雲層之中，轟鳴作響的雷聲在此處顯現。
　　《雨霧的神槌》的每壹次使用，都以絕對壓倒性的力量為羅納德清掃敵人，這次也不例外。
　　咒語念出以後，周圍雲層中炸裂的雷霆紛紛開始湧動，無窮無盡的光明和毀滅之力遍布天空的每壹處角落。
　　在此種威能的摧殘下。
　　不只空中的烏雲被大朵大朵的擊碎，原本狂亂肆虐的氣流、甚至飄浮在空中的島嶼碎片，也難逃過這滅頂之災的到來。
　　身處其中，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這可怕的法術所點亮。
　　周圍更是不存在任何逃過壹劫的事物。
　　然而作為法術的操控者，羅納德卻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。
　　他安靜地看著剛才不可壹世的巨龍，化作壹具具焦黑的屍體，如雨點般落下，但真正的註意力，卻始終保持在自己正前方的位置。
　　刷——
　　這時候，藏在漫天雷霆之中，壹聲微不可查的聲音從那裏響起，目標直指正在操控法術的羅納德。
　　“果然沒事啊。”
　　眉毛壹皺，羅納德趕忙側開身子躲閃。
　　等到做完這個動作，他才發現雷霆之中已經出現壹道筆直的空洞，這次敵人的攻擊和之前壹樣，延伸到極遠位置的天際邊緣才算消失。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很快，空中的雷霆漸漸消散。
　　羅納德停止法術的原因，不只是由於空中的巨龍已經被清掃壹空，同時也因為剛剛降雨的雲層，被法術造成的影響徹底驅散。
　　在這個重新恢復明亮，只有地獄黑霧還在隨氣流運動的空中，已經沒有《雨霧的神槌》的施展空間了。
　　與此同時，羅納德優秀的視力重新發揮作用。
　　他清楚看到‘槍刃’就站立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的空中，臉上那傲慢的神色和之前如出壹轍。
　　“雷霆……”
　　“原來之前在卡彭啟動這個法術的，就是妳這個怪物啊！”
　　這時候，‘槍刃’語氣復雜的開口了。
　　雖然剛剛也身處於雷暴之中，甚至還是羅納德重點關照的攻擊對象，但就像羅納德之前所猜測的壹樣，這家夥的防禦來自於某種規則法術。
　　所以即便雷霆的威力幾乎能摧毀世間萬物。
　　但身處於規則庇佑下的【九戒密會】施術者，卻完全看不到壹丁點的傷勢。
　　此刻註視著羅納德，‘槍刃’的目光重點就放在他手上的原典那裏：
　　“我們原本還以為，格瑞德在這次遠航裏派出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武器，然後緊羅密布地準備對策。結果那天晚上的施術者，原來是妳這個怪物又弄到了壹本新的原典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羅納德沒有開口。
　　他沒有在這種場合，給敵人解釋自己能力的習慣。
　　而且面前這個叫做‘槍刃’的年輕人，羅納德對其能力的分析也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。
　　首先，免疫傷害肯定是這種防禦法術的核心能力。
　　之前自己的兩次全力攻擊，後續在巨龍火焰中的角力，以及最後雷霆之中安然無恙的狀態，壹直以來都沒有受到傷害的‘槍刃’，用他的身體狀態證明了自己法術的強大。
　　其次，便是從諸多信息裏抽絲剝繭地發掘隱秘線索了。
　　羅納德記得很清楚，自己壹開始為了把敵人分開，用【本輪】和【均輪】扯開敵人，那時‘槍刃’的表情明顯不太情願，但還是無法抵抗這股力量。
　　這說明對方的防禦並不是完全遮蔽壹切外界力量。
　　起碼部分法術就能生效。
　　這壹點也能從【憤怒原罪】成功激化對方情緒，來看出少許端倪。
　　最後，還有之前的兩人在巨龍火焰中角力的過程。
　　羅納德記得很清楚，‘槍刃’專門為此開啟了壹種防禦法術，隨後更是堅持不住，所以選擇中斷和自己的角力。
　　如果那種規則性質的防禦範圍廣闊，那就應該同樣能免疫巨龍火焰的灼燒才對。
　　短短幾秒，羅納德腦海中就整理好了這些信息。
　　匯聚的諸多條件相互映照，很快就有了最初的模糊推斷，而其中概率較大的壹種……
　　‘槍刃’的規則防禦能力所對應的效果，很可能來源於——進攻者敵意的判定。
　　回想之前。
　　羅納德以【本輪】和【均輪】牽引走兩人的時候，本意為快速擊斃治療者，所以攻擊目標不在兩人身上。
　　其後的巨龍的吐息，攻擊目標自然也是羅納德。
　　‘槍刃’完全是受到波及的無辜者，並不在敵意的籠罩之內。
　　作為唯二兩次無奈受到攻擊性法術影響的情況，這都符合敵意判定的要素。
　　至於【憤怒原罪】的情緒引導。
　　這壹點倒是和《資本論》的法術存在關系印證。
　　兩個天生性質無法被人察覺的法術，壹個能順利在‘槍刃’身上獲取價值量，壹個能正常引導他的情緒，俱是不會被察覺到敵意導向的法術。
　　而這家夥成功防禦的例子呢？
　　羅納德兩次目標明確的攻擊，第三次針鋒相對的空中角力，都是敵意十分明顯、而且可以察覺的標準進攻。
　　“我說，妳這個怪物，怎麽現在連過來攻擊都不敢了？”
　　就在羅納德快速分析情報的同時。
　　對面空中的‘槍刃’則以及敵人投鼠忌器，不敢繼續發起之前的攻擊，於是開始主動嘲諷起來：
　　“妳不是要阻攔‘真名’嗎？”
　　“現在過來擊敗我，妳就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，這難道不好嗎！”
　　“還是說——妳已經不敢動手了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對於敵人的挑釁，羅納德冷眼看了看態度囂張的‘槍刃’。
　　他腦海中的推斷，只是諸多可能性裏的壹種，羅納德本人也沒有什麽百分之百的把握。
　　眼下‘槍刃’既然依舊態度傲慢，而且被【憤怒原罪】繼續引導謙虛，那也正好可以試探壹下。
　　於是，羅納德便開口了，同時語氣中顯露出無比明確的敵意：
　　“之所以不立刻動手。”
　　“因為我在思考，如何才能在不展露敵意的前提下——殺了妳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！！！”
　　‘槍刃’立刻表情壹變，剛才的叫囂也不再維系。
　　這位年輕的【九戒密會】原典持有者，此刻睜大眼睛註視著羅納德，在滿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中沈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