鶯鶯傳

姀錫

歷史軍事

“姑娘醒了麽?”
千澤湖上,煙水空蒙,霧靄蒼茫。
兩岸青山在朦朧浩渺的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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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

鶯鶯傳 by 姀錫

2024-10-16 20:38

  沈瑯走後沒多久, 柳鶯鶯便緩緩睜開了眼。
  壹時,抿起了嘴,隨即毫無征兆的抓起床頭的玉瓶便直接朝著床榻外猛地砸了去。
  彼時, 鎖秋正在正房外頭徘徊, 正房大門合得嚴嚴實實的,看起來並不?見任何端倪, 以?至於讓鎖秋不?得不?懷疑, 方?才的那壹幕不過是她的壹場幻覺而已。
  不?然——
  玉清院的大公?子怎會駕臨他們這偏僻隱蔽的小小院子?
  還是?,在天剛亮的時候。
  壹個大膽卻又令人難以?置信的猜測自然而然在腦海中湧現了出來,簡直荒唐, 又匪夷所思。
  正驚魂未定間,這時, 砰地?壹聲,壹道清脆的聲音驟然在耳旁響了起來, 像是?什麽利器砸在門窗上了, 連整扇雕花門都?跟著輕輕震動了壹下。
  這突如其?裏的壹幕嚇得鎖秋壹楞,還以?為自己這“偷偷摸摸”的行徑被屋子裏的人發覺了。
  只是?, 心虛之余, 不?免有些驚訝了起來。
  正屋裏頭這位壹向好脾氣,來了沈家?整整兩月了,鎖秋從未見到這位發過任何脾氣,就連品月鎮日陰陽怪氣,橫眉冷眼, 也多睜壹只眼閉壹只眼, 看著是?個識大局之人, 這還是?鎖秋頭壹回看到這位……砸東西?
  目光轉了轉,正若有所思之際, 這時——
  “鎖秋姐姐?”
  桃夭提著銀壺過來了,“今兒個起得這麽早。”
  鎖秋立馬收起方?才的異色,看了眼桃夭,道:“姑娘好像醒了。”
  桃夭詫異道:“姑娘今兒個也起這麽早,難得。”
  桃夭是?個話少寡言之人,不?過鎖秋是?壽安堂的三?等婢女,自有壹份體面,又加上來沁芳院這兩個月來,是?個溫和體己的,桃夭多敬重她壹些,難得打趣著。
  鎖秋看了看桃夭,確定她神色如常,無任何異色,便笑?著道:“叫姑娘聽見了,有妳好果?子吃。”
  兩人說話間,鎖秋見天色大亮了,又見柳鶯鶯醒了,便去廚房拿吃食。
  桃夭則提著銀壺踏入了正房。
  方?壹踏入正房,腳底差點壹陣打滑,將腳壹擡,便見腳下歪躺著壹個小玉瓶,這樣的玉瓶桃夭自然認得,當即,桃夭壹臉詫異的將玉瓶從地?上撿了起來,隨即立馬擡著眼朝著裏側床榻方?向看了去。
  方?才鎖秋姐姐說姑娘醒了,然而此刻屋子裏頭分明依然靜悄悄的,桃夭看了看手中的瓶子,壹時將銀壺放在桌子上輕手輕腳的朝著床榻方?向走了去。
  隔著壹道紗簾,床榻裏側靜悄悄的,依稀能夠看到壹抹側對著裏側躺著倩影,壹動不?動,似乎睡著了。
  然而不?知是?不?是?桃夭的錯覺,鼻尖若有似無的縈繞著壹抹淡淡的清香,混合著藥香,正是?玉瓶裏的藥泥的味道。
  好端端的,姑娘用這藥作甚?
  又將這玉瓶扔得老遠?
  桃夭有些擔心姑娘,猶豫良久,只緩緩撩開帷幔壹縷,朝著裏側探了探,便見姑娘靜靜的躺在床榻上,背對著往裏躺著,似乎還未醒來。
  桃夭心下壹松。
  正要放下簾子,這時,視線壹掃間,仿佛在姑娘的脖頸處窺探出了幾分殷紅的印跡。
  桃夭頓時楞在原地?。
  大公?子來過了?
  這是?桃夭腦海中閃現的第壹個念頭。
  ……
  “姑娘,外頭雨大,當心著了涼,過了病氣。”
  話說,近來氣溫越來越悶熱不?堪,短暫的沈悶後,壹顆炸雷在深夜響起,緊接著暴雨將至。
  大雨纏綿壹連下了小半個月,連這年的端午節也不?如往日熱鬧,因下大雨,沈家?的寒山寺之行不?得不?往後推延。
  也因下大雨,柳鶯鶯正好省了借口,好幾日沒有踏出過院門半步。
  這日,午膳後柳鶯鶯難得沒有午歇,只推開窗戶,坐在窗前?,以?手托腮,眺望著外頭的大雨,身姿壹動不?動,已看了大半個時辰了。
  雖已入夏,不?過下雨的天氣到底有些嚴寒。
  柳鶯鶯沒有穿鞋,光著腳。
  自那晚過後,姑娘便壹直意?興闌珊,也沒怎麽說話,懶得外出,連胃口也清減了幾分。
  旁人瞧不?出來,可貼身伺候了柳鶯鶯好幾個月的桃夭卻是?壹眼看得出來。
  那晚發生了什麽,桃夭不?敢過問。
  踟躕良久,終是?尋了件薄披過去輕輕披在了柳鶯鶯身上,如是?說著。
  柳鶯鶯似在發呆,被桃夭驚擾,驟然回過神來,沖著桃夭淡淡笑?了笑?,道:“不?冷,這樣的天氣正好。”
  頓了頓,又很快再次將視線移到了窗外,看著遠方?,忽而冷不?丁道:“不?知娘親是?不?是?快要從山東啟程了?”
  柳鶯鶯低低說著。
  聲音很輕,像是?在同桃夭閑話家?常,又像是?在喃喃自語。
  桃夭聞言朝著不?由朝著柳鶯鶯脖頸處看了壹眼。
  那裏的指痕雖瘆人,卻也來得快去得快,不?過三?五日功夫,很快便消散了去,痕跡雖容易消散,可那晚的荒唐和陰影,卻如何都?揮之不?去。
  柳鶯鶯沒想到那個姓沈的就是?個瘋子變態,她那日雖有刻意?在他面前?與旁人逢場作戲的意?圖,不?過是?氣不?過,不?過是?想要明晃晃的告訴他沈瑯,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,不?缺他沈瑯壹個。
  或許,也有那麽壹星半點的……激將味道。
  卻萬萬沒有想到,那個瘋子竟半夜來到她的閨房,想要掐死她?
  僅僅只是?因為她跟別的男人“打情罵俏”了幾句?
  他憑什麽惱羞成怒,他憑什麽氣急敗壞,簡直可笑?至極,她是?他的私有物麽?她柳鶯鶯要做什麽,幹他姓沈的何事??輪得到他來大發雷霆,義憤填膺麽?
  柳鶯鶯壹度恨得咬牙切齒。
  她只恨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太大,只恨當時被掐昏了頭,被……啃得大腦缺氣,意?識渙散,不?然,她該利索的將枕頭下的簪子摸出來直接紮上他的脖頸,與他同歸於盡的!
  柳鶯鶯氣得要命。
  她長這麽大,就沒有在哪個人面前?,落過如此下乘。
  早知如此,當初就不?該招惹上這樣的混蛋變態的,只是?,誰能想象得到,外表清風霽月、豐神似仙的外表下,藏著這樣壹顆狠倔變態的心呢?
  早知道,那日在月湖藥發時,該將錯就錯,指不?定現如今婚事?早已落定了?
  那姓沈的已毀過她壹門親事?了,加上那晚的變態之舉,不?知是?不?是?柳鶯鶯的錯覺,總覺得有股不?好的預感,她隱隱有些擔心,便是?再獲姻緣,會不?會再度慘遭那個變態橫加阻攔。
  簡直有病。
  他不?負責便罷了,還壹直壞她好事?作甚。
  因此事?,柳鶯鶯壹度有些憋悶無力,連帶著壹連歇了好幾日心思,眼看著日子壹日壹日消逝,壹度有些懶得動彈,懶得再費力。
  直到眼睜睜的看著月圓之日再度到來。
  本以?為,已圓過房後,藥效會慢慢減緩,可自十二三?日開始,那股熟悉的燥熱感竟再度湧上了心頭,哪怕下雨天的陰涼潮濕竟如何都?沖散不?掉,柳鶯鶯心中便已有了不?好的預感。
  直到十五這日雨停了,柳鶯鶯的痛苦和難受便越發強烈了起來。
  不?知是?不?是?因已嘗到了□□的緣故,壹旦打開了那道門後,竟覺得她的意?誌力竟不?如以?前?了,從前?,再痛苦,再難受,柳鶯鶯都?能咬著牙關挺過去的,若非那日意?外中了春、藥,雙重藥效的加持下,她實在抵抗不?住,不?然,依柳鶯鶯的毅力,怕也能再挺幾個月。
  雖然,每忍壹回,將要脫上壹層皮。
  而這壹回,渾身皮肉筋骨被千萬只蟲子在齊齊啃咬著,只覺得百抓撓心,苦痛難忍,尤其?,心中似有壹團熱火,天還沒全黑,柳鶯鶯便已渾身濕透,難受得連床榻兩側的帷幔都?被她給壹把?撕扯了下來。
  此時的玉清院,自入夜後,沈瑯壹直在書房抄寫佛經,掌燈時分,吳庸來報道:“少主,大老爺有請。”
  頓了頓,又道:“好像是?京城來了信。”
  沈瑯聞言,提筆的手微微壹頓,片刻後,便見他擡眼掃了眼外頭的天色,嘴角直接抿成了壹條直線,方?淡淡道:“今日無暇。”
  說完,半晌,又淡淡道:“說我明日壹早過去。”
  吳庸立馬稱是?,然而片刻後,又狐疑的看了沈瑯壹眼。
  今日沒空?
  可依他看,今日公?子壹整日分明皆是?空閑的。
  因為,今日公?子自早起便壹直在抄寫經書,已抄寫了上百頁了。
  難道經書大得過京城那邊的事??
  吳庸心中嘀咕著,卻絲毫不?敢顯露出來,立馬道:“那屬下這便去打發了老爺院裏的小廝去。”
  吳庸說完便往外走了去,卻見這時,沈瑯忽而在身後再度問了壹句:“什麽時辰了?”
  吳庸腳步壹頓。
  這壹下,心中的狐疑越發強烈了起來。
  若沒記錯的話,這是?今日少主
  


第十壹回 問過他的時辰了。
  這會兒才剛天黑,掌燈時分,戌時剛起。
  少主今兒個怎麽了?怎麽壹整日都?魂不?守舍的。
  吳庸立馬神情古怪的回道:“稟公?子,剛到戌時。”
  便見沈瑯淡淡點頭,正欲提筆再寫,壹垂目卻見筆尖的濃墨滴落在了經卷上,毀了整頁經卷。
  沈瑯嘴角壹抿,終是?緩緩落筆,起了身。
  吳庸立馬道:“少主,可是?這會兒要去老爺那兒?”
  卻見沈瑯淡淡掃了他壹眼,隨即走到窗前?,將窗戶推開,朝著北方?的方?向遠遠眺望了去。
  而往這窗口壹站,又是?半個時辰,而後在書房徘徊許久許久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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