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限輝煌圖卷

溫茶米酒

都市生活

關洛陽,今年二十四歲了。 他原本生活在21世紀,但六年前,卻在晨跑的時候,突兀穿越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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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七章 摩天壹手,龍虎無心

無限輝煌圖卷 by 溫茶米酒

2024-2-17 19:52

  二十艘百丈長的官兵樓船,猶如二十座山丘,停在水泊之上。
  周圍的千百艘小船相比之下,仿佛只是壹些水中的魚兒,數量極多卻極小,不時有小船翻倒,傾斜沈入水下,載沈載浮。
  但無論是最大的官兵樓船,還是那千百艘小船,此刻都已經布滿了廝殺的身影,朝廷的魔道精兵,黑色的盔甲,與梁山兵馬的紅衣交雜在壹起,叫嚷的聲響,在這八百裏水泊之外,都能隱隱聽見。
  張萬仙維持著壹條條藤蔓編織而成的橋梁,甚至有更多的木質根須,堵塞了船體兩側的炮口,從火炮周圍的縫隙,往船艙裏面鉆了過去。
  官軍之中,那千名身著上等絲綢道袍的術士,不要錢壹般,從他們那寬袍大袖裏面,拋射出無數的紙符。
  他們的法力修為,境界感悟,都遠遠不如張萬仙,但他們財大氣粗,紙符材質雖然都是看起來常見的黃紙,其實卻是名貴的木料,精心打成紙漿制作出來的。
  而黃紙之上,那些用來書寫符咒的顏料,也全部都是用精煉過的礦物,研磨成細沙,調制而成。
  紫色的符咒可以化作雷球,紅色的符咒,可以召喚烈火長矛,銀白的符咒,可以放出彎月般的刀氣,黑色的符咒,可以制造種種變幻莫測的錯覺。
  極盡醜怪之能事的惡鬼,猶如十八地獄,道經佛經裏面,曾經講述過的品種,長舌、枉死、水鬼、無頭、腫屍、青嬰,成群結隊的,逆著綠葉根須纏繞而成的橋梁,在梁山兵馬之間,撲咬亂攀。
  千嬌百媚,拽著細紗起舞的仙子魔女,伴隨著那些雷火刀光,壹股腦的飛向張萬仙所在的那艘樓船。
  還有諸多沒頭沒尾,卻給人莫名恐懼感的事物,譬如布滿血絲的大眼球,長著兩條光禿禿人腿的鯉魚,生有人臉的駿馬,拖著光鮮亮麗的馬車,結滿了老人皺巴巴頭顱的果樹,穿著官袍、五官生動的大馬猴,等等等等。
  亦真亦幻,確切可以傷人的這些事物,遍布在樓船上、水面上,阻礙著梁山的兵馬,為官兵爭取時間。
  混江龍李俊,駕馭著龜殼蛟龍,縱橫在水面上,遇到這些詭怪幻象之後,蛟龍也連連發出嘶叫,雖然能撞散了壹些幻象,卻也總是被引偏。
  “人心七情,可以入咒,驚恐萬狀,催生妖魘。妳們從販夫走卒的惶惶不安中提煉成法術,全是邪道。”
  冷冰冰的聲音,傳到那些術士們耳中。
  “妳們這樣的人,也配稱道官?!”
  術士裏面領頭的王天霸、賈夫人、徐青娘等幾名道官,聽出壹股洞徹心扉的殺氣,連忙祭起各自看家的法寶。
  王天霸丟出壹個眼眸狀的玉佩,其余幾人有的手捧葫蘆,有的吹亮燈盞。
  天空中忽然仙歌嘹亮,黑暗的夜幕之下,有純白色的仙氣雷雲翻滾擴張,美妙的歌吟聲,伴隨著如琵琶撥響、銅鑼敲擊的雷鳴落下。
  成百上千的皓白電光,從天空中綻放,轟擊在那些詭異的幻象上,這些電光扭動不休,但卻並非壹閃即逝,而是能夠壹直存在。
  這幅場面,如同天公垂下千縷絲絳,掃蕩塵埃,任憑什麽詭異幻象,被掃蕩兩遍之後,也就慘叫著化作黑煙消失了。
  玉佩,葫蘆,燈盞等等,被電光波及,也各自出現裂紋,王天霸等人既是受傷,又是心痛,壹個個臉上漲得通紅。
  “是林靈素的神霄大雷瑯書!”
  鎮海真人李成,拿出壹面玄黃吊掛,叫道,“妳們的法寶不頂事,來助我壹起搖動這面重寶!”
  所謂吊掛,也是壹種旗幟,只不過會在旗面上繪出民間故事,有圖有字,所以跟尋常旗幟,大有不同。
  這面玄黃吊掛,原本是公孫勝的師傅、二仙山羅真人的獨家法寶,號稱純陰至靜之寶,壹面黑壹面黃,兩面各自畫有仙人傳法,最擅長克制雷火之類的陽剛力量。
  眾多道官術士,並心打出法力光輝,灌註到玄黃吊掛之中,只見那旗面搖動,空氣化作翡翠色的淡綠波濤起伏,與天上的雷光相抗衡。
  林靈素以壹人之力,鎮住千余術士,這些人再沒有誰能夠去打擾張萬仙施法,逐漸的二十艘樓船大艦之間,都有了橋梁連接。
  越來越多的船艙房間,被樹根封鎖,讓那些官兵想要闖出來的時候,又添了許多阻礙,只能不斷揮舞刀槍,在狹窄逼奏的空間裏,向上沖殺。
  等他們終於沖到甲板上,就會面臨梁山兵馬猿縱虎躍的當頭壹棒。
  這裏,已經如同壹大塊浮在水面上的陸地戰場。
  可是,十萬魔道精兵,各級將官全部都是能征善戰的人物來擔任,這股力量實在是太龐大了。
  就算關洛陽設法消耗掉了他們最強的龍王尊炮的彈藥,抵消掉了他們臨時制造的飛樓戰車之類的壹次性戰爭器材,又利用私兵掀起騷亂,布局讓兩萬名官兵自作自受,陷入昏迷。
  剩下的魔道精兵,依舊是極其難啃的壹塊硬骨頭。
  魯達、林沖、武松他們已經全部上船,就連戴宗也拿了兩個小匕首,靠著神行之術,閃爍來回,每次現身,必定有個官兵背後被他捅上壹小刀,效率居然也不低。
  這壹戰,平時主管後勤的李應,都提槍殺了出來,背後五把飛刀,破空來回,尋常官兵,擦著就倒,碰到就傷。
  但是時不時就有那麽幾個小將,能擋壹擋他們,更多的精兵也就圍了過來。
  關勝他們也已經紛紛出戰,庇護自己麾下的士兵,這樣壹來,猛將們捉對廝殺,難解難分。
  兵卒們之間的戰鬥,就像是把彼此都在拖向更深的泥沼,使局勢暫且陷入了僵持。
  “還有機會!”
  先天將軍風會,就在這個時候獲得了喘息之機,火燒火燎的緊張神經,再次變得活躍起來,“既然還能扛住,那就還有機會……”
  不是能大勝的機會,而是能撤退的機會。
  正如陳希真經常提到的那壹點,朝廷的兵力底蘊夠強,哪怕這是近乎於竭澤而漁、殺雞取卵的手段換來的極端強盛,也終究是實實在在的強大。
  只要朝廷眾將能帶著剩下的兵馬撤退,不管是撤往京東東路的哪壹個州府,都可以在官府的支持之下卷土重來。
  而能否從容撤退的關鍵,就在於頂端高手之間的博弈,在於能不能把關洛陽逼得退讓。
  風會取出壹個朱漆臘封的盒子,兩三口,鋼白的牙齒就像咬豆腐壹樣,咬碎了盒子,連盒子同裏面的丹藥壹起吞到了肚子裏面。
  數十顆丹丸的藥力,被他的腸胃蠕動消化,肚子裏面居然傳來形同磨盤被拉動、像是悶雷壹般的聲響。
  高度凝縮的魔道濁氣,如同黑色的火焰,在他的身體表面燃燒起來,伴隨著向後拉開的步伐,甲板瞬間被燒出深深凹陷下去的焦痕。
  轟!!!!
  風會的身影爆射而出,整個人如同壹柄黑火巨刀,襲向方臘。
  王老誌也在這時雙手結印,憑空生出九道無色火柱,直徑約有三尺,高度約有五丈左右,分布在方臘周圍,緩緩向著方臘擠壓合攏。
  方臘采取守勢,日月二相運化無窮,月相虛無,靠近他身邊的壹切,在輕飄飄的雲手壹拂之下,就會迅速趨向於靜止,雖然壓力暴增,依舊守的滴水不漏。
  “洞微先生,去助道子!”
  風會的身影從黑火巨刀之中顯現,緊貼著那九根無色火柱的外圍走動,勢如狂獅般揮灑出壹道道烏黑翻滾的刀氣。
  他的刀氣轟入那些無色火柱裏面,仙魔相激,頓時引發連綿的爆炸。
  王老誌不曾遲疑,縱身直往山頂去了。
  關洛陽是梁山的大頭領,張萬仙、方臘這些人似乎也都聽他的調派,他的存在,就像是這個戰場上的壹面無形旌旗。
  假如能把他擊退、重創,就是對梁山方面最有力的回擊。
  唐猛、真大義等官兵大將,陸續沖過來救援風會,纏戰方臘。
  神駒子康捷,踩著風輪火輪,手上放出壹塊銅磚,專往方臘的後腦勺打。
  他自詡神行之速,更勝於戴宗,雖說沒有真正比過,但這手放銅磚的絕技,確實是戴宗沒有的。
  銅磚被風輪火輪的神行之術帶動,又被康捷的手速加持,著實可以說是快到連影子也跟不上。
  可惜就在這塊銅磚,快要砸到方臘後腦的時候,這個白袍磊落的教主巧之又巧的轉過了臉來,吸了壹口氣。
  隨著長長的這壹口氣吸入,銅磚越是靠近方臘的臉,速度就變得越慢,力道極速的衰減,銅磚表面,甚至漸漸結起了壹層白霜。
  等到整塊銅磚都被冰霜封鎖,徹底靜止在空中的時候,方臘這壹口氣,終於吸完,轉為吐氣。
  銅磚轟然壹震,冰霜泯滅,整塊磚燒的通紅,飛射出去。
  康捷全速躲避,仍然被那塊銅磚從肩頭擦過,只聽壹聲慘叫,整條右臂就脫離了他的身子,飛上高空,斷口處,壹片焦黑。
  諸將低吼不絕,不約而同的吞下藥盒,從四面八角,向著方臘撲殺過去。
  方臘極速接招,手來刀往,無論是承重的獨角銅人,還是輕飄飄的鎖鏈繩槍,剛碰到他的手壹下,就被他推動著,砸到別人的兵器上。
  眾人身上接連受創,血花飆射,兀自死戰不退,終於也有凝聚成實質般的濁氣利刃,接連在方臘衣袍手臂間,留下壹些細小傷口。
  “真勇士也!”
  他向風會、唐猛等人贊嘆,喝道,“可惜妳們不辨是非,攔在了人間因果、天道大勢的刀鋒之下,更所托非人……”
  方臘身邊,風聲變得尖細無比,無數細小的空氣猛烈加速,碎屑塵埃爆散出去,那壹瞬間,周圍的大將影子都淡到幾乎消失。
  “妳們當真以為,能讓王老誌騰出了手來,憑陳、王二人,就能擊敗山頂的那個人嗎?!”
  日相大光明印,與諸將的對拼,令他們所在的這艘大樓船,從船頭炸碎。
  小半個船體,紛紛揚揚地剝落垮塌,剩余的船艙也出現劇烈的傾斜。
  轟鳴聲中,陳希真和王老誌,已經先後來到梁山頂上。
  陳希真的飛劍先行,那時有時無的劍體淩空飛去,不但地面上沒有影子,空氣也好像沒有被任何東西驚動,壹切都風平浪靜。
  但鋒銳至極,斬鬼殺神的劍尖,已經到了關洛陽身前。
  眉心半寸,劍尖含光。
  上壹次,關洛陽闖入泉城點兵場的時候,為了抵抗這把天師飛劍,指掌間不知道留下了多少見骨的傷口。
  這壹次,他卻半點也沒有那種要興師動眾、大開大合的征兆。
  細微的金鳴響起,叮的壹聲。
  天師飛劍,已被關洛陽右手食中二指夾住。
  陳希真的心意壹動,天師飛劍,就化為至純無形之氣,飛劍從劍柄處散化消失,他已經身隨劍走,趁機以法劍殺來。
  但不料,天師飛劍劍柄是消失了,從關洛陽兩根手指夾住的地方開始,到劍尖的這壹小節劍體,居然無法散去。
  關洛陽手指翻轉,向前畫圈,已經消失的劍體,像是從空氣中被他重新拽了出來。
  無形之氣,聚合成形,柔軟無比的劍身,隨著指尖的抖動,壹圈圈纏繞在了他的手指上。
  關洛陽指纏飛劍,向前壹戳,點中了陳希真的法劍。
  叮!!!!!!!!!
  山崖頂端響起持續不滅的劍鳴聲。
  周圍萬萬千千的野花野草,豎立向天,似乎花草表面都泛起了壹層金屬光澤,微微顫動,鋒芒畢露。
  但就在鋒芒最盛的壹刻,草木終究無法承受,全部粉碎。
  陳希真手中法劍,不能寸進,臉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震驚之色。
  怎麽可能有人克住天師飛劍?祖天師可是成功飛升的人物!
  但他立刻就察覺到了原因。
  關洛陽並不是克制了天師飛劍,而是抹滅了陳希真留在天師飛劍中的劍意烙印。
  僅僅是那壹瞬間的接觸,陳希珍甚至沒有能夠立刻警覺起來,他留在飛劍中的烙印,就已經被抹消掉了。
  天師飛劍不再屬於他,自然不可能再隨著陳希真的心情,而聚散變化。
  相反,現在這把劍,正在向著關洛陽體內……流失!
  只能用流失來形容。
  纏繞在關洛陽手指上的飛劍劍體,隨著他的心意,化作至純元氣,浸潤毛孔滲入體內。
  陳希真目眥欲裂,背後壹道無色火龍飛起,氣焰瘋囂張狂,破雲而至。
  關洛陽指尖往前壹頂,把陳希真震開三尺,翻掌迎擊火龍。
  他跟王老誌交手的次數,比跟陳希真交手還多壹些,之前每次都是硬拼,毫無花哨的根基對撼,這壹次,雙方都習慣性的繼承了之前兩次的傳統。
  青色雷光雲團暴漲,也有龍從中飛出,雙龍對撞,無匹的熱量直接把山崖上峰的土地掀掉了壹層,灰燼飛散如大雪。
  余下的山石也化作焦黑,在高溫烘烤下盡數龜裂。
  王老誌從空中倒翻落下,臉色微變。
  陳希真手腕壹抖,沈聲道:“原來妳上次還隱藏了幾分實力!”
  “不能這麽說,更確切的說是,那天跟妳們打過之後,我琢磨出了壹個新招。”
  關洛陽探出壹只手,眼中毫無遮掩的殺氣溢開,“我給它起名叫做,摩天弄日大擒拿!”
  他的聲音,每壹個音節都比前壹個更加洪亮,開始說出他的招名時,已經像是連串的霹靂炸來,最後幾個字,震撼到已經叫人聽不清那個音節的本意是什麽。
 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,慢吞吞地謀劃遊戲,他其實根本就不喜歡,但是為了減少梁山的傷亡,為了吞下更多的官兵,他在每壹次設計讓對方成功落入套中的時候,也都在克制著自己直接出全力拼殺的欲望。
  終於,終局,終究,現在他不用克制了。
  以打死人為目標的極限全力。
  如果這壹招打不死妳們,妳們或許就真能重傷我!
  來,不容拒絕,跟我拼吧!
  大摩天刀意,將扭曲的重力場賦予在關洛陽的每壹根手指上,他的任何壹根手指都等同於從前全力劈出的壹刀。
  山崖首先崩潰了,但所有分裂開來的巨石都還沒有來得及落下。
  陳希真和王老誌同時出手抵抗。
  他們兩個,竟然無法分辨關洛陽這壹招到底是朝著誰的,因為他們二人都受到了重力的影響,像是陷入了壹個光彩不斷變化的異端環境之中。
  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失去了原本的模樣,只剩下萬般流轉的斑斕色彩。
  陳希真眼中不肯露出絕望之色,鬢發散亂,吐出了自己的道心,那是無數金燦燦的小字,聚集而成的壹枚丹丸,道心落在法劍之上,展開他此生最燦爛的壹劍。
  太上有立德,其次有立功,其次有立言。
  他的道心,就是立下神仙當朝的功名,這本來已經快要成功了,歷朝歷代就算是天師嫡系,也從來沒有這麽接近過成功的時候。
  只要再平穩的度過幾十年,等天命皇帝離開,太清天心論就可以徹底的圓滿。
  可是,為什麽,為什麽黎庶之人明明還沒有真的死太多,明明還沒有徹底活不下去,為什麽要起來造反?為什麽會跳出壹個這樣的敵人?
  我不服!這並非世道常理!我還能東山再起!
  所有人都看到梁山峰頂的懸崖崩塌,壹道金光斜斬出來,把隔壁的峰頭也切斷。
  霎時間!
  戰場的喧鬧被映襯成了蟻巢般的聲響。
  許多人忐忑的戰鬥與等待中,王老誌從天空中墜落下來。
  然後,是壹塊壹塊的碎石落下。
  石塊落盡時,關洛陽浮在半空中的身影,展露無遺。
  出劍的人已經在他那壹手之下,渾身扭曲坍塌,帶著滿身野心佞思和罪孽,碎裂如煙,只剩下了壹顆紫晶晶的心臟,還在他手上。
  哢!
  關洛陽厭色不減,捏碎了手裏的心臟。
  也捏碎了官兵撤退的最後壹分妄想,抓住了徹底勝利的基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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