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樓如此多驕

嗷世巔鋒

歷史軍事

半夢半醒間,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,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,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,誰知腰上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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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 懵懂人攜妻獻禮

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

2024-2-17 20:26

  這短短兩天當中,對榮國府上下造成的沖擊,即使用壹波三折來形容,都顯得過於輕描淡寫了。
  如果說來順出首鄧好時、劉氏認母王熙鳳這兩件事,帶來的是基於現實的震驚,那鄧好時殞命的過程,就顯得有些過於魔幻了。
  根據大老爺賈赦宣稱的官方消息:
  那鄧好時是被賴大總管親自綁了,帶去大老爺面前投案的。
  他對於自己的‘犯罪事實’供認不諱,但隨後卻表示,貪來的銀子都被他揮霍壹空了,家中僅剩兩錠五十兩的元寶。
  大老爺聞言怒不可遏,下令對其嚴刑逼供,務求追回所有的臟銀。
  卻不想那鄧好時受不住杖刑,竟就這麽壹命嗚呼了。
  人死如燈滅,那臟銀自是無從追尋,大老爺也只能大公無私的,將那壹百兩銀子充入了府庫。
  這套說辭……
  估計就連寧國府門口的石獅子都騙不過!
  可只要賈赦咬死了不認,怕是連老太太都奈何不得他。
  這事最終只能落個不了了之。
  所造成的最大影響,便是來順的聲望,隨著鄧好時的死訊再次高漲。
  或者說是兇名赫赫。
  閑話少提。
  卻說等楊氏從這壹連串勁爆消息當中,逐漸晃過神來時,早已經是這日午後了。
  因腹中空空、倦意上湧,她就想著先回去用些吃的,再稍事休息壹番,也好應付晚上的巡夜差事。
  誰知剛從寧榮街東口轉入前巷,迎面就與丈夫秦顯撞了個對頭。
  “妳去哪兒了?!”
  秦顯心急火燎的道:“怎麽這時候才回來?我這都找妳半天了!”
  “我壹直在府裏。”
  楊氏強打起精神,敷衍道:“這新聞壹個接壹個的,還不興我留在府裏瞧瞧熱鬧麽?”
  “妳還有功夫瞧熱鬧?”
  秦顯壹跺腳:“再這麽稀裏糊塗的,咱家只怕就快變成新聞了!”
  說著,他不由分說扯住楊氏,催促道:“走走走,快跟我回府裏壹趟,去見見那來順父子!”
  見來順父子?!
  楊氏聞言心下就是壹激靈,還當是被丈夫察覺了什麽,手軟腳軟的被扯出足有七八步遠,這才驚覺不對。
  於是忙問:“見他們作甚?”
  “自然是當面賠個不是!”
  秦顯回頭瞪了妻子壹眼,惱道:“妳莫不是忘了,自己曾得罪過那來順?要擱以前也還罷了,現如今他家水漲船高,若不盡早化解化解,豈不連累壹家老小?!”
  原來是這個意思。
  楊氏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,又不禁恨的咬牙切齒。
  當初只她壹人受難時,丈夫對此不聞不問,現下發覺可能會被殃及池魚,又上趕著拉自己去道歉。
  這前倨後恭的,竟是半點擔當也無!
  只是他卻哪裏曉得,來順想要的是什麽補償?
  這般想著,心下又不覺生出些扭曲的快意來,盯著丈夫的背影暗暗冷笑。
  秦顯卻哪知她在想些什麽,壹面催促著楊氏跟上,壹面又道:“這也是大哥的意思,他還特地幫咱們討了個由頭。”
  說著,他從懷裏摸出張禮單來,得意的沖妻子顯擺著:“這是莊頭們給來家的年貨清單,咱們給他送過去,也算是借花獻佛了。”
  從來都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,城外莊子裏的管事們,每年除了給主人進獻節禮,對府裏有頭有臉的管家們,少不得也要打典壹二。
  再加上負責催收節禮的周瑞,又和來旺是同盟關系,來家會收到莊頭們送的年貨,自然也就不奇怪了。
  楊氏下意識的接過來掃了眼,就忍不住驚呼道:“怎麽這麽多?!”
  “聽說是把鄧好時的那份,也轉給了來家。”
  原來如此。
  楊氏眼熱之余,又不禁暢想著等自己換了肥缺是,也能分上壹杯羹。
  不過轉念壹想,這莊頭們送東西,都是沖著府裏的男管家,倒沒聽說專門給後宅女管家送東西的。
  她登時有些氣餒,看丈夫也愈發不稱心。
  秦顯卻依舊毫無覺察,還轉過頭特意叮嚀道:“到時妳親自把這禮單給那來順,盡量把身段放軟些——他壹個大小夥子,總不好跟妳們老娘們較真兒。”
  ‘老娘們’的稱呼,讓楊氏臉色就是壹沈,語帶雙關的反問:“我這身段放多軟合適?他要是來硬的怎麽辦?!”
  “那妳就受著!”
  秦顯不耐煩的壹甩手:“他能把妳怎得?就算說幾句不中聽的,難道還能少塊肉不成?!”
  “妳讓我受著,那我就受著唄。”
  楊氏悶頭回應著,心下又補了句:只要妳不後悔就成!
  壹路再無別話。
  夫妻二人尋到那輪胎小院,秦顯陪著笑請王家小廝通傳了,許久之後才見那來順獨自迎了出來。
  他見外面竟是楊氏、秦顯夫婦,先是眉頭壹皺,但繼而想到了司棋,又略略舒展開,不鹹不淡的問:“妳們找我和我爹有事嗎?”
  “有事兒、有事兒!”
  秦顯壹面點頭哈腰,壹面給妻子打眼色。
  楊氏有些怯怯的往前迎了兩步,背對著丈夫略略躬身,將那禮單雙手奉上,口中含情帶顫的道:“這是莊子裏送來的年貨請單,還請來管事驗看。”
  說到‘驗看’時,她前傾著身子,翹首望向來順,形成了壹個極佳的角度。
  但凡低頭打量,便能映目滿襟。
  來順本就是個‘老實人’,見她擺出如此有誠意的姿勢,自然免不了要來個壹覽無遺。
  不過礙於秦顯就在旁邊,他也只是壹觸即收,順勢就接過了那禮單。
  正要看看上面都有什麽,又聽那楊氏嗲聲道:“先前多有得罪之處,如今奴已知錯了,還望來管事日後多多照應。”
  這話有些別扭,甜膩的腔調更是令人心生異樣。
  不過來順這時想起的,卻是自己最初的計劃——當時他原本想和這楊氏做個交易,好借楊氏之手查出茗煙的陰私。
  可這楊氏卻遲遲沒有給自己回應。
  現如今她擺出這等姿態,是不是意味著那件事也有的商量了?
  不過這等事總不好光明正大的商量,來順也就沒有急於壹時,只是淡淡點頭道:“那事兒本就不是妳的錯,以後也不用再提了。”
  說著,對秦顯微微頷首:“要是沒別的事兒,我院裏還有些公務要忙,少陪了。”
  “來管事盡管自便、盡管自便。”
  秦顯滿面堆笑,直到目送來順的身影消失在門後,這才收斂了媚態,招呼妻子打道回府。
  行出壹段距離,他看看四下無人,忍不住酸道:“妳方才那是怎麽回事?聽的我直起雞皮疙瘩!”
  楊氏坦然反問:“妳不是說讓我盡量放軟些麽?”
  “我是讓妳放軟,又沒讓妳放浪!”
  秦顯說著,又嘿嘿笑了起來,擠眉弄眼的道:“那沒見過女人的毛頭小子,吃妳那幾句壹撩,怕是晚上非跑馬……”
  說到半截,他忽然嚴肅了起來,挺胸擡頭又清了清嗓子,這才揚聲召喚到:“司棋,妳不在家裏養病,到府裏來做什麽?”
  卻原來對面轉出壹個高大豐壯的身影,正是秦顯的侄女秦司棋。
  楊氏瞧見司棋,心下就忍不住冷笑:誰說那來順沒見過女人,他見識過的女人,不就在妳眼前麽?
  司棋挎著個小包袱,先往前行了幾步,又對楊氏點點頭,這才答話道:“我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,今兒先和二姑娘說壹聲,等明兒就該回來當值了。”
  秦顯不疑有他,便又擺出叔叔的架子,勸司棋看開些,別再介懷潘又安的事兒。
  “叔叔放心。”
  司棋認真道:“我只當世上沒這麽個人,再也不會為他傷心了。”
  “那就好、那就好。”
  叔侄兩個就此別過。
  秦顯很快把這事兒拋在了腦後。
  可楊氏卻總覺著,司棋這回來府裏,絕不似她嘴上說的那麽簡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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