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樓如此多驕

嗷世巔鋒

歷史軍事

半夢半醒間,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,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,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,誰知腰上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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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零七章 大昏【補完】

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

2024-2-17 20:27

  天剛朦朦亮,翠縷便悄默聲進來,拿火折子重新點燃了桌上龍鳳紅燭。
  她轉回身正待去喚醒自家姑娘,卻見紅羅帳內人影搖動,緊接著那金線紅紗左右翻開,焦順打著哈欠翻身坐起,將兩條粗壯的毛腿往腳踏上壹搭,問:“什麽時辰了?”
  翠縷見他赤條條坦蕩蕩的,也不敢多看,忙垂下頭囁嚅道:“已、已近卯正【六點】。”
  焦順微微頷首,順勢起身舒展著五肢道:“去打盆水來——往後記得,晚上我和妳們姑娘親近完,就該進來幫著善後才是。”
  翠縷臉上愈發紅漲,蚊蠅也似的應了,轉頭就逃了出去。
  不過剛出門又折了回來,把頭埋在胸前怯聲道:“姑、姑……太太也該起了,不然怕人家笑話。”
  焦順擺擺手:“昨兒擔驚受怕的,晚上又受了操勞,且讓她多睡壹會兒,等我洗漱完再叫醒她不遲。”
  翠縷這才又退了出去。
  不多時端著盆溫水進來,小心翼翼放在床前,拿毛巾沾了托舉到焦順身前,卻壹時不知該從何處下手。
  焦順見狀,討過毛巾先將股、尾兩處擦拭幹凈,然後套上褻衣褻褲,又命她換了條毛巾來,翠縷這才自然了不少,前後左右的細心侍奉。
  焦順又隨口問:“連妳在內,陪嫁了幾個丫鬟?”
  “四個。”
  翠縷回道:“還有四個小廝、四個仆婦,兩對兒家人——不過都是臨時添置的,連我都還沒認全呢。”
  “我說呢。”
  焦順道:“等明兒我跟邢氏商量商量,把香菱調過來,她是個不爭不搶的,又與妳們姑娘興致相投——再就是晴雯和紅玉,這兩個妳覺得哪個合適些?”
  司棋算是邢岫煙的陪嫁丫鬟,自然不能隨意調撥。
  而香菱、晴雯、玉釧、紅玉四個,理論上都是伺候焦順的,調撥兩個在史湘雲身邊也屬常例。
  “晴雯吧。”
  這時紅羅帳裏傳來史湘雲慵懶甜美的嗓音,就聽她道:“我先前聽說晴雯姐姐久在老太太屋裏,和司棋她們都有些隔閡——我與她倒還算相熟,若是邢姐姐肯割舍,不妨……哎呦!”
  正說著,忽然雪雪呼痛。
  翠縷還當是怎麽了,嚇的急忙揭開簾子探視,卻見史湘雲擁著被子坐在床上,正摸著臍下三寸蹙眉不已,待對上翠縷探究的目光,又驟然紅了臉,生硬的轉移話題道:“怎麽沒早叫我?”
  翠縷這時候也明白了,剛褪下去的火燒雲立刻又布滿雙頰,期期艾艾道:“是姑爺——是老爺心疼姑……心疼太太,讓我別急著叫醒妳。”
  湘雲便命她趕緊換壹盆水來。
  等她唯唯諾諾的退出去,這才松了壹口氣,含羞帶俏的斜了眼焦順,忍著疼將身子橫挪了幾寸,從被子裏摸出那染了紅纓的素帕,小心翼翼疊好,收進了早就準備好的小匣子裏。
  焦順看到這壹幕欲言又止,最後還是沒好意思討要,無奈的放棄了珍藏品喜加壹的沖動。
  等夫妻兩個收拾齊整,徐氏便差人傳話,說是讓無需去他們夫婦所在的西院,直接去焦大的東院就好【詳見章節彩蛋】。
  於是兩人便領著翠縷經二門夾道轉奔東院。
  來旺夫婦和焦大早在廳裏候著,壹個個打扮的十分光鮮,不過來旺雖也在笑,卻遮不住眼底眉梢的憂愁。
  焦大雖只是義父,但壹來這是焦府,再者來旺夫婦也不跟他爭搶這個,故此頭壹個敬茶的就是他。
  只是眼見侯府千金畢恭畢敬的在身前跪倒,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焦大卻慌了神,下意識起身,顫巍巍道:“使不得、使不得,快起來!”
  搬進這焦府後,這老漢心中的塊壘就去了壹半,人顯得和藹了許多,但也愈發的衰老了。
  來旺見狀,上前將他重新按坐回去,笑道:“有什麽使不得的?按理說合該如此。”
  焦大坐下之後又定了定神,這才接過茶碗仰頭壹飲而盡,隨手往旁邊茶幾上壹放,哈哈大笑道:“不想我焦大也有今日!”
  說著,先遞給湘雲壹副玉鐲,又命伺候他的仆婦拿出個小匣子,邊擦著胡子上的茶漬邊道:“這鐲子是他們昨兒給我的,不抵數——可我老頭子也沒什麽好給妳們的,這些日子領的月錢我也沒處花,索性都借花獻佛了吧。”
  卻原來那匣子裏盛的是五六百兩碎銀子。
  湘雲連忙推辭,焦大立刻把臉壹板:“這也不是給妳們的,是給我孫子的——若是能看壹眼孫子,老子便死而無憾了!”
  來旺在壹旁苦笑搖頭:“這大喜的日子,老哥哥怎麽又說這些不吉利的——憑妳這身子骨,肯定能親眼看到小孫子出生。”
  接下來,自然輪到給真正的公婆敬茶。
  徐氏接過茶來壹飲而盡,邊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塞給史湘雲,邊麻利的將拉她拉了起來,上上下下的端詳,怎麽瞧怎麽可心、怎麽瞧怎麽喜歡,遂拉著湘雲似有說不完的言語。
  來旺見狀,便笑道:“我和順哥兒有些事情要商量,妳們娘倆不如先回正院裏說話,我們過壹會兒隨後就到。”
  等徐氏拉著史湘雲去了。
  來旺又和焦順將焦大送進了裏間歇息,父子兩個重新回到桌前落座。
  不等來旺開口,焦順便問:“爹,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?”
  來旺點頭:“我昨兒瞧著有些不對,晚上等人都散了,便特意找栓柱盤問了壹番。”
  頓了頓,又道:“不過他說的不盡不詳,到底怎麽回事,妳再跟我好生論道論道。”
  焦順便將昨兒的遭遇,以及自己的猜測壹五壹十說了。
  來旺聽完不由愈發苦了臉,唉聲嘆氣道:“怎會如此、怎會如此?皇上尚在壯年,怎麽會突然就……這若是真要有個好歹,可如何是好?!”
  說著,忽又壓低嗓音問:“那咱們該如何應對?”
  焦順遂又將自己的後手安排,毫無隱瞞的告訴了他——這等抄家滅門的大事兒,托付給別人肯定不成,往後少不得有依仗老爹的地方。
  “嘶~”
  來旺聽完不由倒吸了壹口涼氣,連道了幾聲‘何至如此’。
  焦順即便再怎麽融入這方世界,畢竟是穿越者,對於皇權、朝廷什麽的,始終比別人少了三分敬畏,所以在感覺到性命堪憂時,便毫無半點心理障礙的做出了魚死網破的準備。
  但來旺可是土生土長之人,且自幼在豪門大戶為奴,最是敬畏威權,聽說兒子竟起了清君側的心思,壹時自然難以坦然接受。
  焦順見自家老子面無人色都弱篩糠,當下又寬慰道:“也未必就到那份上,兒子只是想著有備無患罷了——哪怕咱們到時候引而不發,也能當做安身立命的籌碼。”
  雖聽兒子這麽說,但來旺卻也並未因此而安心,長籲短嘆了壹陣,最後無奈嘆道:“都道是福禍相依,咱們既承了這富貴,自免不得要受些因果。”
  焦順起身給了他斟了杯茶,笑道:“別的我倒不怕,就怕爹您疑神疑鬼想東想西的,反倒先傷了身子——咱們家想要度過這壹劫,可少不得您老出力。”
  “我省得、我省得。”
  來旺豈不知上陣父子兵的道理?
  當下將那杯茶壹飲而盡,定了定神兒起身道:“走吧,別讓妳媳婦等急了。”
  說著,沖裏屋招呼了壹聲,便領著兒子轉奔正中主宅。
  不想半路上撞見了管家劉武,見他風風火火的往主宅那邊兒趕,焦順忙喊住他詢問何事慌急。
  “回老爺和老太爺。”
  劉武忙小跑著過來,躬身道:“榮國府派人來報喪,說是他們家大老爺薨了。”
  上古時薨是諸侯王的專用詞,不過時至今日,也早同別的尊稱壹般貶值了,三品以上就敢用薨。
  和來旺對視了壹眼,焦順又追問:“怎麽死的?”
  “聽說是昨兒大喜大悲受了驚嚇,壹下子沒撐住就……”
  父子兩個忍不住又對視了壹眼,心下都覺有些莫名其妙,昨兒被抓的是寶玉,雖說孫紹祖望門而逃是有些慫了,但要說賈赦會因此大喜大悲壹命嗚呼,卻著實有些牽強。
  打發走劉管家,來旺皺眉道:“這事兒妳準備怎麽處置,要不要過去瞧瞧?”
  “去是肯定要去的,不然只怕又要落個‘涼薄’之名。”焦順答曰:“但也不用太急,且等湘雲歸寧之後再去不遲。”
  ……
  壹晃便是三日之後。
  雖然龍禁衛的人已經退走了,但賈赦的喪事依舊十分冷清,莫說是親朋故舊,連本家的親戚都沒來齊。
  這讓榮國府裏壹眾守靈人,也算是真正見識了什麽叫人情冷暖世態炎涼。
  卻說這日壹早。
  尤氏領著銀蝶抄近路到了東跨院裏,隔墻就聽幾個仆婦竊竊私語,說是因為王夫人病急亂投醫,強逼著大老爺上折子給寶玉求情,兩下裏沖突起來,大老爺壹口氣沒喘上來,這才突然死了。
  尤氏聽了壹會兒,板起臉咳嗽壹聲,那些仆婦嚇的噤若寒蟬,待等見到是東府的大奶奶,這才稍稍安心些。
  尤氏見此,愈發不喜。
  遂找到正在靈前支應的王熙鳳,將方才聽到的閑話壹五壹十說了,又道:“妳便是跟二太太翻了臉,也不好任由這樣的閑話傳出去,若不然……”
  “好姐姐,妳只放寬心就是了。”
  壹身孝的王熙鳳打斷了她,看看左右只平兒銀蝶在場,便壓著嗓子道:“那冤家說是等雲妹妹歸寧之後就來,算算日子應該就是今兒了吧?”
  其實那些消息,就是她和賈探春放出去的。
  畢竟王夫人來訪的事兒壓根瞞不住,與其讓外面胡亂猜測,還不如放出些避重就輕的消息。
  尤氏聽她打岔,當下直翻白眼:“這都什麽時候了,妳還想著那冤家?”
  “哪裏是我想!”
  王熙鳳指了指裏面,戲謔道:“分明是我們太太想的緊了,昨兒還偷偷問我呢,說這時候再懷上還來不來得及。”
  尤氏忍不住噗嗤壹聲笑出聲,忙用帕子掩了,等壓下笑意,便拉著王熙鳳道:“說正經的,妳幾時把平兒給他?”
  王熙鳳回頭掃了眼平兒:“問這個作甚?”
  “我這不是想讓銀蝶也湊個熱鬧嘛。”
  尤氏悄聲道:“我可聽說了,東南那邊兒船的已經靠了岸,妳投進去的銀子最少是翻了三番!”
  王熙鳳聽她提起這事兒來,也險些繃不住笑意。
  本來遠洋貿易雖是暴利,卻也賺了不了這許多,但壹來是焦順牽頭籌措的都是好東西;二來又是總領事大人親自幫著招攬生意,借助官方身份給這些擡了價;再加上因為夏烏戰爭的緣故,歐羅巴上層掀起了新壹輪中國熱。
  這林林總總各方面因素加起來,導致王熙鳳投進去的五萬兩銀子凈賺了三倍的利潤!
  當然了,因為打了史家和王家的名頭,最後少不得分潤出去壹些,但連本帶利十七八萬兩銀子總是有的。
  再加上悶殺賈赦之後,王熙鳳重新上位已成定局。
  也虧得寶玉尚被關在鎮撫司內,榮國府前途未蔔的事情壹直壓在心頭,否則她每日守在公公靈前,只怕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。
  她勉強控制住表情,橫了尤氏壹眼:“妳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,這等事自要等他主動提起才好計較。”
  說著,看看平兒再看看銀蝶,又搖頭故作嘆息:“就怕人家新婚燕爾樂不思蜀,早把這些約定給忘了。”
  銀蝶明顯被唬住了,下意識繃緊了小臉。
  平兒卻只是淡淡壹笑。
  王熙鳳還待再逗弄兩句,就見秦顯之妻楊氏跑來稟報,說是焦大爺登門拜祭來了。
  王熙鳳和尤氏聞言齊道:“快請!”
  楊氏卻道:“本來是要直接請進來的,但半路上被三姑娘截下了。”
  王熙鳳和尤氏對視了壹眼,搖頭道:“原來還有更急的呢。”
  東跨院偏廳。
  探春將焦順請到偏廳內,毫不避諱的問起了焦順的應對之道。
  這還沒過門呢,焦順自然不肯對她剖心置腹,遂半真半假的敷衍了幾句。
  探春倒也不糾纏,定定的打量了焦順半晌,壹字壹句道:“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,死亦當五鼎烹——我相信焦大哥必不是束手待斃之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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