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三十章 許妳任性，也得許我記仇！

　　明湖文化，藝術總監辦公室。
　　李謙、鄒文槐、韓順章、黃文娟、鹿靈犀、孫玉婷。
　　李謙仔細地壹頁壹頁翻閱手中的資料，其他幾個人就在沙發區坐著，靜靜地等他看完。
　　鄒文槐最放松，也最拿李謙的辦公室不當回事，要不是今天人多，顯得多少有些鄭重，等超過五分鐘以上，他的腿指定就翹起來了。
　　韓順章和黃文娟都坐得板板正正，鹿靈犀和孫玉婷還是第壹次參與到這樣的氣氛裏來，有些鄭重，又有些微微的不適應。
　　李謙很熟悉，李謙這辦公室也沒什麽，但坐在辦公室裏看文件的李謙，還是多多少少叫人有些陌生感的。
　　足足壹二十分鐘，李謙看完了，放下資料，先看向韓順章，“都轉了壹遍了？”
　　韓順章點頭，“都跑過了。大部分是我這次出去在各個學校裏選的，還有幾個人是鄒總推薦的，都在這裏。”
　　李謙點頭，看向鄒文槐，“妳照顧公司的簽約演員，當然沒什麽不對，但我還是那句話，適可而止，別老覺得自家公司的戲就非得盡量用自己人不可！這部戲，明海不合適，沈甜甜也只能演個小角色，三人組她不行。”
　　鄒文槐撇撇嘴，“妳定，妳說了算！”
　　李謙“嗯”了壹聲，重又低下頭打開這份資料，看到韓順章把王靖露列為紫薇的人選第壹位，不由得就有些頭大。
　　論漂亮、論氣質，她都是合適的，至於演技嘛，這部戲需要的也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演技，李謙相信，小露拿下這個角色還是沒問題的，但是問過兩次，她卻跟以前壹樣，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給推掉了。
　　不想演戲了……這還真是始料未及！
　　但她說的話，又讓人反駁不了：如果有特別特別想演的角色，當然會忍不住表現壹把，但如果不是什麽觸動人的角色，何必去演？
　　為了名氣？她不需要！
　　為了錢，她更不需要！
　　而且，她最近居然正在自學投資管理，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打算！
　　看來是真的準備要靜下心來做老板娘了？
　　李謙看了又看，拿起筆來，把王靖露的名字給劃掉了，擡頭對韓順章道：“小露不合適，去掉吧！”說完了，也不等韓順章回答，他丟掉筆，道：“名單妳們也都看過了，有什麽想法、建議，都說說。”
　　沒人說話，韓順章是唯壹的副導演，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，接下來他這個副導演會是執行導演，這部戲這個導演更像是其他劇組裏的監制，所以這應該算是李謙扶他上位的壹部戲，此前選角的事情又是他壹直在做，他當然必須第壹個說話，“我轉了那麽多學校，覺得合適的好苗子不少，就我個人的話，這份名單上的第壹順位，都是我比較推薦的。”
　　李謙點點頭，又低頭掃了壹眼名單，還特意又翻到後面，去看了看那幾張半身照，嘴裏念道：“趙晴……”擡起頭來問：“妳是跟她接觸過的，感覺合適？”
　　這話裏有點質疑的意思，但韓順章認真地點點頭，“我覺得她跟紫薇的氣質還是很貼的，很漂亮，而且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，又並不那麽嬌弱。據我問她的老師，她在松戲98級的表演系，是很出挑的壹個，功課很好，拍起來的話，應該是比較容易調理。”
　　李謙點點頭，看向鄒文槐，鄒文槐聳聳肩。
　　李謙抿嘴，目光從黃文娟、鹿靈犀和孫玉婷臉上壹壹掠過，最後敲敲桌子，“行，如果大家都沒有別的看法的話，那就……”
　　“導演……”鹿靈犀突然開了口。
　　李謙擡頭看她，“妳說。”
　　見大家都看向自己，鹿靈犀笑笑，道：“我知道再說這個不大合適，而且這個趙晴我看資料也覺得挺好的，不過，我還是想再提供壹個人選，妳看……”
　　“秦晶晶？”李謙笑著問。
　　鹿靈犀笑笑，點頭，平靜地道：“我知道，她性格不太討喜，此前還很不留情面的拒絕過咱們公司，不過單純從這個角色而言，我覺得她會更合適壹些。長得足夠漂亮，在這種言情劇裏，絕對是壹出場就無比吸引人的，而且打磨了這些年，她最近的演技也日趨成熟，駕馭這麽個角色，絕對不在話下。”
　　李謙聞言笑笑，不置可否，反倒是扭頭看向韓順章。
　　韓順章聞言想了想，點點頭，“秦晶晶……倒是沒什麽不合適。”說話間，他目光轉向鄒文槐，瞥了壹眼。
　　鄒文槐瞪眼，“嘿！妳看我幹嘛呀？我跟她又沒仇！”
　　這下子，李謙笑起來，“得！她跟我有仇！”
　　說完了，他笑笑，問鹿靈犀：“是她主動表示想試試？還是鹿老師妳又控制不住愛才心切了？”
　　鹿靈犀笑笑，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太好回答。
　　說是自己愛才心切吧，豈不是顯得秦晶晶更沒有誠意？萬壹自己推薦了，她再給公司壹個難看怎麽辦？雖然自己知道她這次肯定不會了，但李謙可不知道啊！那要是說是秦晶晶主動表示想試試，回去就還得再做秦晶晶的工作，俗稱串口供。而鹿靈犀又向來不願意做這種事情。
　　此時想了想，她道：“都有吧！她最近壹直都在閑著，我跟她聊天，聽她感觸蠻多的，年輕的女孩子，漂亮，自信，再加上也的確有實力，不免有些眼高於頂，做事情也有些莽撞不過腦子，但現在跌跌撞撞幾年下來，該磨掉的棱角，也已經基本上磨得差不多了。我覺得，如果這個時候能給她壹個機會，她肯定會好好珍惜，心裏的感恩，也會更多，畢竟……”
　　“感恩？”沒等她繼續說下去，李謙就笑了笑，搖頭。
　　鹿靈犀只好停下不說，看著他，同時心裏不由得嘆了口氣。
　　這個時候，李謙道：“鹿老師，我明白妳的意思，妳說的，也不無道理，不過呢，她比我還高了三屆呢！許她年輕有脾氣，也得許我任性壹把吧？”
　　鹿靈犀聞言愕然。
　　鄒文槐倒是猛地壹拍大腿，“哎！這話像個爺們！”
　　頓了頓，他道：“別的不好說，年輕漂亮的女演員，壹抓壹大把，許她年紀輕輕不懂事，也得許咱們記仇！”
　　這種話題，韓順章低頭，不參與，黃文娟就更是不會摻和進去，孫玉婷又覺得自己似乎沒資格參與，自然也不會插話。
　　鹿靈犀聞言張了張嘴，猶豫了壹下，無奈地道：“好吧，我只是覺得……”
　　又沒等她把話說完，鄒文槐突然開口道：“哎，鹿老師是吧？我沒別的意思啊，妳是謙兒的老師，我知道，我這話就是……就事論事，對事兒不對人！”
　　鹿靈犀聞言笑笑，“沒關系，我明白的。”
　　於是，她的話被打斷了。
　　李謙笑了笑，看了鄒文槐壹眼，道：“那這個事情，就這樣。回頭讓這個趙晴來壹趟，我要見見。其她幾個女孩子，也都叫來吧，都見見。”
　　韓順章點頭說好。
　　……
　　幾個重點演員逐壹過上壹遍，就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，等到這次劇組籌備的小會結束了，大家起身往外走，李謙卻把鄒文槐給叫住了。
　　等大家都走了，門關上，李謙臉上似笑非笑，問：“人家得罪妳了？”
　　鄒文槐裝傻，“啊？誰？”
　　李謙笑，不說話只是看著他。
　　鄒文槐情知道瞞不過去，就大大咧咧地道：“哦……嗨！妳說妳那鹿老師是吧？沒有啊！我跟她才認識幾天，什麽交道都沒打過，談什麽得罪不得罪的？”
　　李謙笑，“少來這套，怎麽回事？”
　　鄒文槐繼續嘴硬，“真沒事兒！我跟她……能有什麽事兒？”
　　“真沒事兒？”
　　“真沒事兒！”
　　……
　　等他出去了，李謙打個電話，把黃文娟叫過來了。
　　這丫頭別看在外界來說，低調的可怕，沒人在意她這個明湖文化的執行制片，但在明湖文化內部，卻是響當當的實力派，而且還是嫡系，誰都得給三分面子。
　　最關鍵的是，她的人際關系壹直都相當好，有什麽李謙看不見的地方、想不透的事情，找她過來壹問，必知緣由。
　　等她來了，李謙問：“剛才老鄒說話，妳也在場，怎麽回事？”
　　黃文娟笑笑，道：“上次秦晶晶來，就是鄒總接待的，當時鄒總壹見她，就覺得她長那麽漂亮，只要上妳的戲，將來肯定紅，估計當時心裏就有點熱乎，可是說了沒幾句，秦晶晶撂下幾句話就走了，據說事後鄒總很生氣。”
　　頓了頓，又笑道：“當然，這都是我猜的啊！”
　　李謙點點頭，“那他跟鹿老師……”
　　黃文娟又笑，“鄒總您還不知道？他那麽個人，愛屋及烏，恨屋也及烏！”
　　李謙笑笑，點頭。
　　這就全明白了！
　　怎麽說呢，老鄒這個人，相當的聰明，但他身上那種市井氣極濃，妳說是丈夫任俠也好，說是性情中人也行，反正是有點仗義每多屠狗輩的意思，雖說談不上睚眥必報吧，可也挺記仇。尤其別的事情還好，皇城根兒底下長起來的人，特別好面子，妳要不給他面子，他能記妳壹輩子！
　　而鹿靈犀別看都已經當了壹年多的系主任了，但學校那種環境，尤其是順天電影學院那種地方，還是相對比較幹凈的，所以，她這個職場新人剛到公司，顯然不是鄒文槐的對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