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1章 初見

　　五月二日，午後壹時。
　　S市，若雲齋。
　　這是壹家位於東城的畫廊，除了展覽外，這裏也經手藝術品鑒定、拍賣等相關業務。
　　是日，壹名身著黑色休閑西服的年輕人，來到了若雲齋。此人不是別人，正是推理小說家封不覺先生……
　　“居然要買票啊……”封不覺買完票進館之後，才郁悶地念叨起來，“雖然出門以前就有不祥的預感，但這壹百八的票價已經比大部分電影都要貴了吧……話說回來，壹般來說也沒人會把初次見面的地點約在畫廊裏的吧……”
　　覺哥和似雨約定的時間是壹點十分，作為男士，他自然是早到了壹小會兒。
　　【既然都進來了，就隨便看看吧。這麽幹站著確實顯得挺可疑啊……這麽會兒的工夫，保安哥已經有意無意地瞟了我好幾眼了。】封不覺心道，【那種眼神不是懷疑就是想搭訕啊……嗯……得趕緊幹點兒什麽。】
　　他雙手插袋，若無其事地朝裏晃去，然後停在了壹副相當寬的畫前，【好，已經沒有人在註意我了。其實挺簡單的嘛……假裝在看畫就行了。嗯嗯……只要和其他人步調壹致，就不會被……】
　　“妳也喜歡他的作品嗎？”壹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身旁響起。
　　覺哥的余光，看到了壹個穿著羊毛衫的大叔，看上去四十七八，面相顯得挺和善。
　　【餵……“他”是誰啊？妳又是誰啊大叔！】封不覺真沒想到會有人和自己攀談起來，心中連番吐槽，表面上還是吞吞吐吐地回道：“啊……啊……還好吧。”
　　“他的作品都很不錯哦，俄國很久沒有出現這樣敢於創新的畫師了。”大叔饒有興致地接道。
　　【哦……原來這是位俄國畫家的作品嗎……反正不是個懦夫（諾夫）就是個司機（斯基）吧……】覺哥迅速將視線移動到了這幅畫旁邊的液晶顯示屏上，掃了壹眼作品的相關註釋，再接道，“啊……印象派嘛，每個人看著都有不壹樣的想法吧。”
　　“呵呵……也對。”大叔道，“小夥子，那妳覺得這幅畫表達了什麽呢？”
　　【表達了這個“司機”不是酒後駕車就是已經色盲到看不清紅綠燈的地步了吧……這種東西……給我壹百八我能幫妳畫十幅啊，把阿薩斯扔到顏料裏然後讓它在畫紙上打滾就齊活兒了啊。】
　　“可能他是想表達……酒精和大麻對人腦的損傷是不可逆轉的。”封不覺終於還是忍不住吐槽了。
　　那大叔楞了兩秒，笑出聲來，“哈哈哈……”
　　然後他就這樣笑了整整壹分鐘……
　　【餵餵……有這麽好笑嗎，就算妳get了笑點也不至於樂到這種地步吧，好多人都在往這裏看了啊大叔！話說我是不是該拋下這家夥默默離開啊……保安哥妳們這種時候反而開始選擇性無視了啊，好歹過來說壹句“請您不要喧嘩”之類的吧！】
　　保安們當然不會過來管……因為這個大叔，就是若雲齋的擁有者。他名叫黎楓，是個低調的生意人。另外……他也是黎若雨的父親。
　　“妳們怎麽聊到壹塊兒去了？”這時，似雨的聲音忽然從覺哥身後傳來。
　　封不覺聞聲，轉頭望去，第壹次看到了現實世界中的黎若雨。覺哥倒真沒想到，似雨的真實相貌竟會比遊戲形象更美。可謂膚白若雪、顏如舜英、美目流盼、楚楚動人；其身姿更是綽約婷婷、靈秀天成。不過，她的氣質還是壹樣……隱隱透出壹種讓人覺得難以接近的冷淡。
　　今天似雨穿了壹件黑色調的長袖T恤，下著壹條淺色牛仔褲。她的裝扮很素凈，沒有戴任何配飾；也沒有耳洞、紋身，連指甲也剪得很短。當然了，這也是她的壹貫風格，看來她對與覺哥見面的事，並未怎麽放在心上。
　　“誒？妳怎麽是從畫廊裏面出來的啊？”
　　“這是我家開的畫廊啊。”似雨回道。
　　“哈？”封不覺聞言壹楞。
　　【原來我直接在外面等妳出來就可以了嗎！結果我買票進來到底是為什麽了啊！】
　　“爸，妳笑什麽呢？”似雨對壹旁已經笑岔氣的父親說道。
　　“哈啊……哈啊……”黎叔喘了幾口氣，剛緩過勁兒來，“小雨啊，這……這位小哥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他抹了把眼淚，“誒？等等……妳們認識啊？”
　　【這是我的臺詞吧！妳居然是她爸啊！我說怎麽穿著件羊毛衫在到處晃蕩呢，原來妳也是從裏面出來的啊！】
　　“嗯……叔叔妳好。”封不覺說道，“我叫封不覺。”
　　【脫口而出了啊！為什麽我要說“叔叔”啊！，按理應該叫伯父什麽的才對吧……壹不留神就陷入這種小學生去同學家裏玩的氛圍了啊……】
　　黎叔忽然瞪大了眼睛，盯著封不覺的臉。下壹秒，退後三步，上上下下將覺哥徹底打量了壹番。接著轉頭對著女兒道，“難道這是妳男朋友？”
　　似雨還是那副淡然地神情，語氣平靜地回道，“不是。”她頓了壹下，“普通朋友。”
　　“是啊是啊，普通朋……”封不覺也想接這麽壹句，可他話未說完，就感到了壹道冰冷而銳利的目光……這讓他生生把話咽了回去。
　　【餵……妳說普通朋友就可以，我說就不行啊……妳這是想怎樣啊……】
　　“哦！”黎叔當即掏出手機，也不管封不覺同不同意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，哢嚓哢嚓……給他連拍數張全身和半身照。
　　接著，這位年近半百的大叔，指如疾風、勢如閃電……以驚人的手速在手機上進行了壹陣操作，隨後撥通了壹個電話。
　　“餵？老婆，收到了嗎？”電話接通後，黎叔壹臉欣喜地轉過身，對著手機說道，“是女兒的朋友哦！對啊！活生生的男孩子哦！嗯嗯……是挺帥。哦……那倒不是，不過終於有個朋友了啊！”
　　【妳的人生是有多悲慘啊！這已經遠超社交障礙的級別了吧……就算是我也不至於壹個朋友都沒有啊！】
　　“嗯，回來再說。”黎叔掛斷了電話，轉過身來，忽地目光如炬、壹臉肅然，“小封，我女兒就勞妳費心了……”
　　似雨扶額搖頭，“爸，不要再說多余的話了……”
　　“呵呵……您，您太客氣了。”封不覺幹笑著回道。
　　“妳這壹臉笑納了的神情又是什麽意思？”似雨卻是瞪著覺哥接道。
　　【餵！妳爹這麽囧傻呆萌，我幫妳兜著，妳還老瞪我？】
　　……
　　十分鐘後，似雨拉著覺哥來到了街上。
　　到了這兒，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。
　　“啊……感覺我不小心掌握了壹些不該了解的情報啊……妳該不會把我滅口吧……”封不覺有氣無力地說道。
　　“無所謂，妳也沒處說去。”似雨接道。
　　“嗯……也對，小骨頭是妳表妹，應該是清楚的，那麽小嘆八成也已經知道了……”封不覺推測道。
　　同壹時間，街對面的綠化帶後方，兩個戴著墨鏡和鴨舌帽，鬼鬼祟祟的人影，正在觀察著這邊的動向。
　　“不知為何……突然感覺後脊梁發涼。”小嘆說道，“他們該不會正在談論我吧。”
　　“誰知道呢……哎！我要是會讀唇語就好了。”悲靈接道，“超想知道那兩個人單獨在壹起會說些什麽……”
　　“話說……我們倆這樣會不會被當成是跟蹤狂啊？”小嘆不安地左顧右盼了幾眼。
　　“怕什麽，有我這樣的超級美少女跟在身邊，被誤會的幾率是零啊。”悲靈回道。
　　“是啊是啊……帶上妳這樣的超級美少女，做什麽壞事都行啦。”小嘆吐槽道，“話說妳都二十二了，還自稱美少……噗……”他話未說完，腹部就中了壹肘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