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5章 撒迦利亞

　　“所以……還是回到最初的問題……”封不覺將對方上下打量了壹番，再次問道，“妳是誰？”
　　“撒迦利亞。”金發男子也不拐彎抹角，直接就回答了覺哥的問題，“以妳能理解的語言和稱謂來定義……我是壹名‘能天使’。”
　　“原來如此……”封不覺並未對撒迦利亞的言論表現出任何意外，他只是淡然接道，“呵……我家的貓，貌似還挺厲害的嘛。”
　　“此話怎講？”撒迦利亞疑道。
　　“妳的級別不低，又是為戰而生的天界先鋒……”封不覺壹邊回答，壹邊走向了沙發，“可妳打從壹開始就沒打算和她正面交手。”他聳聳肩，坐到了沙發上，“這就表明……妳要麽是忌憚她的實力，要麽是怕她背後的那位大佬……”
　　“註意妳的措辭，凡人。”撒迦利亞有些聽不下去了，他警告道，“既然妳知道我的身份，就該明白，我不會畏懼任何東西……尤其是那些令人作嘔的、來自地獄深淵的醜惡怪物。”
　　“別激動。”封不覺愜意地癱在沙發上，悠然回道，“妳可以在生物層面上貶低、鄙視他們，但無法否認他們在客觀上所擁有的力量……”說到這兒，他忽地擡起壹手，揮了揮手指，頭也不回道，“勞駕，能幫我把燈打開嗎？開關就在妳旁邊。”
　　覺哥此時的語氣……就仿佛是在飯店裏吃飯時，讓服務員幫自己換個盤子。
　　撒迦利亞聞言後，也是楞了兩秒……兩秒後，由於沒有想到拒絕的理由，他還真就照辦了。
　　“謝謝。”燈亮後，封不覺隨口應了壹句，然後接著剛才的話道，“嗯……妳說……妳‘不畏懼任何東西’，未免有些扯淡了吧。”他回頭看了眼對方，“妳至少得畏懼上帝不是嗎？”
　　“看起來，妳自以為很了解我們……”撒迦利亞問這問題時，已緩步繞過沙發，走到了封不覺的正面。不過他並沒有找地方坐下，只是佇立著，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望著沙發上的覺哥。
　　“我確實做過壹些研究。”封不覺也望著對方，十分平靜地回道，“妳們的榮譽感、優越感和使命感普遍比較強；且級別越高，信仰就越堅定，意誌亦是越發純粹。”他朝前伸了下手，“以閣下為例，縱然事實已擺在眼前，妳也不願在壹個凡人面前承認……自己不敢與某個惡魔正面交手。”
　　“我不和她正面交手的唯壹原因就是……擔心妳和方圓幾公裏內的其他無辜者被卷入戰鬥、死無全屍。”撒迦利亞冷冷回道。
　　“這麽說來……我很重要。”封不覺笑道，“而妳……很仁慈。”
　　“封不覺，我今天來，不是和妳聊‘天使百科’的……更不是來接受心理咨詢的……”撒迦利亞似乎終於意識到了……封不覺在不知不覺間已變成了談話的主導者，所以，他立刻改變了語氣，沈聲念道，“我來，是為了向妳傳達壹些重要的信息。”
　　“OK，洗耳恭聽。”封不覺翹起二郎腿，歪了下頭，朝對方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　　“封不覺。”撒迦利亞正了正神色，嚴肅地接道，“我，撒迦利亞，謹代表天堂，賦予妳壹項重要的使命。”
　　“哦？”封不覺壹挑眉毛，“是什麽？”
　　“在諸神的賭局之中，秘密為我們辦事。”撒迦利亞回道。
　　“呵呵……不好意思，妳這樣說，太籠統了……”封不覺這會兒的表情像是在看猴戲，“妳能不能說得更通俗、更具體壹點？”
　　“簡單地說……”撒迦利亞卻是沒有察覺出什麽異樣，他還是壹本正經地說著，“表面上，妳繼續充當伍迪的棋子，壹切照舊，但實際上……妳效忠於我們天堂。在必要的時候，我們會與妳聯系、告訴妳怎麽做，屆時，妳就……”
　　“好了好了……”封不覺搖頭笑著，打斷了對方，“就是讓我當臥底嘛，懂了。”
　　“也……可以這樣說吧。”撒迦利亞遲疑了半秒後回道。
　　“那麽……”這時，封不覺放下了二郎腿，將身子朝前探了探，“好處呢？”
　　撒迦利亞的臉上，閃過了壹個很古怪的表情：“凡人，能為天堂效忠，是妳的光榮，無數人傾其壹生，也沒有這種機會……”
　　“妳他喵的有病吧？”封不覺當即爆粗，他雙手撐了下自己的膝蓋，站了起來，“照妳這意思就是……‘老子讓妳當二五仔，是看得起妳’？”
　　“封不覺！”撒迦利亞怒視著覺哥，喝道，“難道妳連最基本的信仰和正義感都沒有嗎！即使妳不是基督教的信徒，妳也應該清楚與惡魔合作的下場……”他逼視著覺哥，從牙縫裏擠出壹句像是威脅的話語，“我勸妳……不要為了眼前的利益……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。”
　　“哈！”封不覺面露嘲諷地看著那位能天使，笑道，“跟我談信仰？不管妳怎麽看，天使先生，我個人的看法是……對於人類來說，最正確的信仰，就是篤信自己內心‘身為壹個人’的善良。”他伸手朝頭頂指了指，“人在做，天可沒在看……時刻在看著人的，是世間千千萬萬的良心。”
　　言至此處，覺哥冷笑壹聲：“至於宗教麽……在人類比較懵懂的年代裏，宗教很有效地行使了政治應有的職能，這點倒是值得肯定的。當然了，十九世紀後，偶爾也會有洪秀全和約瑟夫·史密斯那種例子冒出來，呵呵……我也是醉了。”他頓了壹下，“總之，在大部分的年月裏，宗教除了阻礙科學和社會文明的發展進程、以及挑起戰爭以外，起到的正面和積極作用是比較有限的。”
　　看著撒迦利亞越來越難看的臉色，封不覺還是不依不饒：“所以，我們最好還是把信仰和宗教分開講……尊重壹下那些信仰‘科學’，並為這個世界做出過實際貢獻的人。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，學校才可以教進化論；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寬容，這世上的各個宗教才得以保存……畢竟他們沒有像某些‘教徒’壹樣，把不同意自己觀點的人綁在柱子上用火燒死。”
　　“妳這滿口邪說的異教徒……”撒迦利亞瞪著覺哥念道。
　　“瞧，這就是妳們的問題所在。”封不覺擡起壹手，輕揮食指，“妳們拒絕聽取理性和富有邏輯的意見和事實，也沒有反駁的能力。妳們不承認自己過去犯下的錯誤，更不願意對此懺悔。每當妳們無言以對、辯無可辯之時，就給別人‘扣帽子’。最可悲的是……妳們中的部分人，蠢到連自己都相信了自己所捍衛的東西。”
　　“夠了！”撒迦利亞顯然已被激怒，“封不覺，別以為妳是‘被選中之人’，我就不敢把妳怎麽樣……”
　　“我可從沒這麽認為過。”封不覺雙手插在睡衣口袋裏，囂張地問道，“我只是好奇，妳到底能怎麽樣呢？”
　　“我要把妳……”撒迦利亞說著，已平舉右手，五指張開。
　　然……下壹秒，他神色陡變。
　　“怎麽？體內的聖力沒有反應是嗎？”封不覺踱了兩步，“要猜猜這是為什麽嗎？”他得意地笑了起來，“呵呵……我剛才就說過了，‘我研究過妳們’。”
　　“妳……”撒迦利亞頓時驚怒交加，其視線快速移動起來，上下左右到處看，似是在尋找什麽東西。
　　“不用找了。”忽地，又壹個聲音想起，“在妳身後的墻壁裏。”
　　封不覺聞聲壹怔，迅速循聲望去。但見……客廳的中間，又多了壹個人。
　　那是個身著黑西裝的男子，看長相也是個歐洲人。他有著壹頭棕色的短發，相貌冷峻、英俊，且渾身上下都透露出壹種迫人的氣勢……與撒迦利亞那壹臉龍套相不同，這位兼具貴族氣質與狂傲個性的古典帥哥……壹看就是個超強的角色。
　　“妳又是誰？”封不覺凝視著對方問道。
　　“裁判。”西蒙只回了他兩個字。
　　“什麽裁……”封不覺剛要接著問下去，西蒙就無視他，對著撒迦利亞道，“撒迦利亞，被人類設計困住的感覺如何？”
　　此刻，撒迦利亞的臉上，已寫滿了恐懼：“聽著……我來這裏是因為……”
　　“妳不用跟我解釋。”西蒙打斷道，“妳也沒有資格跟我解釋。”
　　撒迦利亞瞬間就意識到了對方下壹步要做什麽，他幾乎是吼了起來：“妳敢！”
　　啪——
　　他那個“敢”字剛出口，西蒙已擡起手，順勢打了壹個響指。
　　響指過後，撒迦利亞的身體便從內部爆開……
　　頃刻間，血液、碎裂的內臟、骨頭、肉醬……糊了滿墻滿地。
　　“呃……這位仁兄……”封不覺用手抹了把臉，捋掉了覆蓋在眼皮上的血漿，看著西蒙道，“我事先聲明，這堆爛攤子讓我壹個人收拾，我可不幹。”
　　“放心。”西蒙掃了覺哥壹眼，“洗地的已經來了。”
　　話音未落，他便突兀地消失了。
　　“餵！餵——”封不覺瞪大了眼睛，喊道，“洗地的是誰啊？這是鬧哪樣啊？妳有本事玩屍爆……有本事給我把血擦幹凈啊！”
　　咚咚咚——
　　就在他大聲吐槽之際，門外……忽然傳來了敲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