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宋

怪誕的表哥

歷史軍事

這是壹間牢房,關了三個人。
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,昏暗中,能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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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百四十八章 東家

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

2023-12-24 21:55

  年兒隨著李瑕的目光看去,也看到了那檐馬叮鐺。
  她低聲提醒道:“在我們風簾樓,不許說那八個字的。”
  李瑕道:“我只說了四個字。”
  年兒有些拿他沒辦法,扁了扁嘴,忘了前壹刻在說什麽。
  直到看著李瑕走出去,好壹會後,她才想起來剛才明明是在說他老提孫念念的事……
  李瑕雖是逃犯,卻步履從容,仿佛走在自家花園。
  走過小徑,有婢子見了,忙迎上前來,柔聲道:“敢問這位郎君是哪位姑娘院裏出來的?端兒為妳引路。”
  “帶我去見胡媽媽吧。”
  端兒見這神態,聽這語氣,只當是了不得的顯貴,不敢怠慢,先是順從地引了路。
  之後,她才敢邊走邊問道:“不知官人貴姓高名?端兒為官人通傳。”
  “李瑕。我聽念念姑娘說,胡媽媽派人到處尋壹本書,可是叫《初中語文》?”
  “是,原來官人是念念姑娘的恩客。”
  “那本書我這裏有,孤本。”
  “太好啦,端兒這就領官人見媽媽。”
  這小婢子又走了幾步,忽想到什麽,漸有些疑惑起來。
  她擡頭偷瞥李瑕壹眼,心想這位官人的名字與外面在搜的那逃犯壹樣呢。
  到了樓下,端兒通稟過後,還擔心胡媽媽正在與東家會賬會責她打攪,但在小樓外只等了壹會,便有婆子下來領了李瑕上去。
  李瑕壹路走到二樓,只見壹女子正坐在小花廳飲茶,三四十歲樣子,穿得很素,讓人看起來很舒服。
  她年輕時想必是非常漂亮,現在也不差,只是氣質幹練,已沒有以色侍人的姿態,顯得有些寡淡。
  胡真這形象,壹點不像老鴇,看著更像是個成功的女商人。
  再壹想,畢竟與她來往的都是當世最達官顯貴的壹批人。
  李瑕忽覺有些親切,他上輩子就活在胡真現在這個狀態裏……在壹個行當做到頂尖,轉到幕後從商。
  社會層次也差不多,算不上什麽顯要人物,但過得還可以,也都是處在人生最能拼事業的狀態。
  “我猜胡媽媽近來給自己買了個禮物,臨安宅院、西湖畫舫之類的。”
  胡真壹楞,沒想到李瑕開口第壹句話是這個。
  “妳怎知道?”
  “直覺。”李瑕道,“我還覺得我們能成為好朋友。”
  胡真笑了笑,莫名地,竟覺得他說的對。
  但她很快收斂了笑容,板著臉道:“我壹介風塵賤子,平生迎來送往都是虛的,有甚朋友?若說有,也就壹劉蘇蘇,偏是妳父誤她十年韻華。”
  “胡媽媽以前見過我嗎?”
  “見過兩次,妳和以前不太壹樣了。”
  胡真很會應酬,但懶得與李瑕寒喧,皮肉好看之人這輩子她見得多了,也不感興趣。
  她不像劉蘇蘇,傾慕李墉,癡纏十載,等到李墉妻子過世才如願成了他的妾室。
  因這些事,胡真不太喜歡李墉,也懶得給李瑕好臉。
  “將那本《初中語文》給我,妳要如何交易?我保不了妳,但可給妳錢,或試著托關系改判妳為流放。”
  “妳真信有這本書?”
  胡真道:“妳父子文才皆不錯,但那五首詩詞,妳們造詣還未到。我還忙,開價吧。”
  李瑕道:“妳忙,因在和關閣長談事?”
  胡真壹楞。
  李瑕轉頭看了看偏廳,道:“關閣長,都是熟人,出來喝杯茶吧。”
  “哈哈哈。”
  有尖細的笑聲響起,關德從偏廳轉出來,撫掌道:“好妳個李瑕,怎知我藏在後面?不過可不是我躲妳,只怕宦官開青樓,傳出去不好聽。”
  李瑕道:“那夜在丁相府,聽到了關閣長與丁相說話,孤山文會上書生們說要救出那誹謗丁相、董大官的六個太學生。我當時便在想,關閣長如何知道得那般詳細?”
  “然後呢?”
  “當日我曾聽說過唐安安要去孤山文會上表演,猜想,極可能是風簾樓為妳傳遞消息。”
  關德笑贊道:“聰明。”
  “能在這地段建偌大亭園,壹般人做不到。我聽說風簾樓靠山了得;又聽說胡媽媽曾進過宮。”李瑕道,“由此猜測,風簾樓的靠山就是關閣長了。”
  “不敢當,我就是個跑腿的,但壹般的事還真就是我出手就解決了。”
  關德誇到這裏,想到壹事,又改口道:“不過呀,我還真管不了妳的事,方才聽胡媽媽說,妳又被通緝了?妳回臨安才幾天,這都幾次了?”
  “關閣長今日才知道?”
  “這幾天在宮裏沒出來過,自是沒聽說。”關德壹拈蘭花指,笑罵道:“妳當妳是誰,小螻蟻壹般,誰耐心壹天到晚聽妳的屁事。”
  “是。”
  “得罪誰不好,偏得罪榮王,丁相都保不了妳了吧?”關德白眼壹翻,道:“告訴妳,妳找我也無用,官家就榮王這壹個弟弟,從小相依為命,關系最好。榮王要捏妳壹個小角色,誰敢出面?乖乖把胡媽媽要的書拿出來,我們給妳錢,妳自逃吧,逃吧。”
  李瑕道:“我想見見董大官。”
  “別鬧。”關德啐道:“我看妳長得俊俏,又是丁相門下,才肯與妳聊這許多。別不識好歹,把我惹煩了,扭送妳到臨安府去。”
  “請關閣長給董大官帶壹句話,他會見我。”
  “李瑕,妳別沒完沒了。”關德惱起來,拍案道:“還有,‘董大官’妳也別壹直提,心知肚明就好。這裏是董大官的產業不假,卻只是個進錢的營生。妳若有事相求,自去董大官府上使錢,央我算怎回事,煩著呢!”
  李瑕壹點兒不驚慌,道:“丁相並非沒辦法保我,而是為了我而得罪榮王不值得。但所謂‘閻馬丁當’,丁相也不過只是依附董大官上位的。”
  “嘿,那是當然,也不想想董大官是誰!”關德道:“但我告訴妳,董大官也不會替妳得罪榮王,妳使多少錢都沒用!”
  李瑕從袖子裏掏出壹枚玉佩,道:“這是忠王生母黃氏的玉佩,是她救我出來的。”
  關德壹楞,道:“那又如何?”
  李瑕又道:“請關閣長替我向董大官說壹聲,要保我,只需要閻貴妃壹句話,我卻可以為妳們做很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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