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不出所料

　　唐奕壹直覺得自己是個好人，壹個有度量的人，壹個尊老愛幼的善良的人。
　　所以，對於這個柴火妞兒，最多算是有點窩火，談不上原諒不原諒，要是真和壹個十二三歲的娃娃叫真兒，那才真叫白活了呢？
　　只不過，他太高佑自己了。
　　“其實，靖瑤平時還是很乖的，真的！不信，妳可以去問幹娘和惜琴姐姐。”董靖瑤擺出壹副乖巧的樣子，撲閃著大眼睛生怕唐奕不信。
　　唐奕看得直膩歪，心說，妳壹個小娃娃玩什麽秋波暗渡啊？
　　“妳妳，有事兒說事兒……”
　　董靖瑤聞言急忙上前壹步，“剛剛惜琴姐姐回去又訓斥靖瑤了，說靖瑤不懂事，惹惱了公子。說公子還說靖瑤跟著姐姐和幹娘什麽都沒學到，卻養成壹身惡習。”
　　唐奕真的有點不習慣這小丫頭這樣。
　　“我就那麽隨口壹說，別當真。”
　　“雖然公子告了靖瑤的狀，但靖瑤壹點都不怪公子的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公子要是還生靖瑤的氣，就罵靖瑤幾句，要不，打我幾下出出氣也行。”
　　“妳妳……妳好好說話就行了。”唐奕覺得有必要提醒壹下她。
　　“沒必要靠這麽近吧？”這丫頭越說越往前，都快貼上了，唐奕對幼童可是壹點興趣都沒有。
　　董靖瑤卻好像沒聽見壹般，“公子真的能原諒靖瑤嗎？”
　　“能能能！”
　　“那公子原諒了靖瑤，能不能……”
　　“能不能把那首詩的後面幾句告訴靖瑤，靖瑤真的好想知道，公子的佳作全詩是何等高絕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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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不能！”
　　唐奕就知道這丫頭沒安什麽好心，裝得這麽像樣，原來是為了套那首詩。
　　“為什麽？”董靖瑤壹副極為委屈的樣子。
　　“不為什麽，不能，就是不能！”唐奕壹口回絕，壹副沒商量的樣子。
　　幸好是個沒長開的黃毛丫頭，要是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，說不準唐奕就把什麽都漏出去了。
　　董靖瑤聞言，瞬間臉色壹滯，冷冷地道：
　　“妳、說、不、說！”
　　“不說……”
　　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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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嗷！！！！
　　壹聲殺豬般的慘叫從唐奕房裏傳出來。
　　黑子在自己屋裏都聽得真真切切，急忙跑出來，就見董靖瑤氣鼓鼓地從唐奕房裏出來，嘴上還嘟嘟囔囔地怒道：“浪費本姑娘的表情，唐瘋子，妳給我等著！”
　　黑子不明所以，呆楞地目送小丫頭離開，然後急忙跑進唐奕屋裏壹看，只見唐奕正抱著小腿脛骨在地上打滾。
　　嘴裏也嘟嘟囔囔地怒道：“我就知道，這熊孩子就沒安什麽好心！”
　　黑子哭笑不得地把唐奕從地方拉起來，扶到墩凳上，正要看看唐奕傷沒傷著，卻見董靖瑤去而復返。
　　唐奕壹激靈，“妳要幹嘛？！”
　　董靖瑤大步來到唐奕身前，“不許告狀！”說著，還惡狠狠地壹比劃小拳頭，然後轉身離去，只留給唐奕壹個大大的背影。
　　“我就日了！”唐奕恨恨地罵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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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腿上的痛感消失，唐奕恨不得馬上就去找這瘋丫頭算賬，但是好像老天也幫她，範仲淹派人來報，說是宮裏來人了，而來的這位還不是壹般人物，是內侍大監李秉臣。
　　李大官見到唐奕，也不廢話，直入主題。
　　“陛下遣咱家來就是想問問大郎，壹旦河瘓肆虐，可否把觀瀾布於各州的運力暫歸朝廷調配。”
　　趙禎還是不糊塗的，他雖然沒有準文彥博掘堤之請，但卻做出了最壞的打算。令李秉臣來，也是想借觀瀾的運力為救災做好準備。
　　唐奕暗道：“歸了朝廷調配，我還玩個屁？”
　　不過，嘴上卻壹口應下，並保證立刻傳訊各地，令船只原地待命。
　　李秉臣沒想到唐奕答應得這麽痛快，畢竟壹旦觀瀾的船只被朝廷調用，對唐奕的生意必定影響極大。
　　他哪知道，唐奕從三月開始就壹船壹船地往京中屯貨，如今，華聯倉儲的倉庫已經被塞滿了，三個月內確保基本供應根本不是問題。
　　而且，觀瀾商合在各地聚攏了大批糧食，就等唐奕的命令壹到，就立馬裝船發往登州、海州。
　　送走了李秉臣，唐奕面色凝重，能不能壹炮打響，就看這次黃河水患觀瀾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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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五月二十三開始壹直到六月初，十多天的時間，各地水情奏報如雪片壹般不斷飛遞京師。不難看出，西北各州水情有所緩解，渭水、洛水、汾水河防之事日漸減輕。
　　但是，無論是文彥博，還是趙禎，亦或是回山的唐奕，誰也高興不起來，因為開封的大水至今沒有退去之象。
　　不但開封大水遲遲不退，就連黃河也是不退反漲，流量逐日激增，已經超過了景佑年的那次巨災。
　　不過，好再朝廷早有預警，各段河防要地都有專人嚴盯死守，幾十萬民夫廂勇幾乎就睡在河堤上。所以，雖然比往年水大，但至今還未出現險情。
　　正當所有人都松了壹口氣之時，六月初九……
　　唐奕壹早起來，和宋楷、龐玉等人跟著黑子和君欣卓晨練完畢，正在食舍用早飯，就聽外面憨牛急匆匆地跑進來，興奮大叫：
　　“大郎！退了！退了！”
　　唐奕手裏的饅頭正送到嘴邊，“什麽退了？水退了？”
　　憨牛用力點頭，“退了！水退了！只壹個時辰就退了近兩尺！”
　　啪嗒！
　　唐奕全身壹顫，饅頭壹下掉在了地上，整上人僵在了那裏。
　　“大郎這是怎了？”憨牛不明所以。大水退去，這是好事啊！但看唐奕的表情，似乎不太像高興的樣子。
　　唐奕頹然地把手耷拉下來。
　　“完了……”
　　“到底還是潰堤了……”
　　用力甩了甩頭，強讓自己鎮定下來。
　　“去把國舅和潘國為叫出來，咱們即刻進京！”
　　唐奕蹭的躥出去，就往食舍外面跑，卻迎頭撞上了曹佾。
　　根本就不用叫，那二人早就得了信兒，主動跑來找唐奕了。
　　曹佾劈頭就問：“大郎，汴河頃刻而退，說明有地方開口子了，怎麽辦？”
　　“還能怎麽辦？”唐奕壹邊往外走，壹邊急道。“進城，等奏報，先確定是哪裏潰堤再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