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3章 讓孟子壹邊涼快去

　　地籠這種東西，早在鄧州的時候，範純禮就玩過。
　　到了回山，靠著汴水，自然也下過網，起過魚。
　　只不過，之前沒指著這東西解決肚子問題，只當是幾個玩伴打發時間的玩樂。
　　昨天晚上，從食舍出來他們就知道，壹次順了食舍那麽多東西，被發現是必然的，第二天想再去食舍打牙祭是不可能的了，所以，範純禮頭天晚上就到山下準備了。
　　等八個人把地籠拉上岸，宋楷他們開始穿衣服，曾鞏等人則盯著長籠轉了好幾圈兒。
　　“乖乖！”王韶感嘆道。“最小的也得有壹斤多，還有兩條七八斤的大魚！”
　　範純禮撇了壹眼，得瑟道：“夠吃了吧？”
　　“夠，太夠了！”王之先興奮道。
　　“我看妳們就算考不上，憑著這手藝，作個漁夫也能吃喝不愁了。”
　　曾鞏則皺眉道：“魚是不少，怎麽弄熟啊？”
　　宋楷穿好衣裳，“不愁，跟我走吧。”
　　說完，就張羅眾人擡起壹丈來長的大地籠往街市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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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遠處的陰影之中，曹滿江、李方休和胡林躲在黑影兒裏，眼瞅八個大小夥兒擡著大竹籠子走遠。
　　李方休呆楞楞地道：“奶奶的，這幫小子有兩下子啊！本來還想看他們的好戲呢，沒想到還有這麽壹手兒。”
　　老曹無語道：“這招下地籠，跟大郎學的吧？”
　　胡林接道：“可不就是跟大郎學的。咱們老營的兄弟都會。沒想到，這幫混小子使的比咱們還溜。”
　　老曹啞然失笑：“白跟他們操這份心了，走吧，我那還有兩壇醉仙。”
　　李方休和胡林相視壹笑：“有好酒卻不早說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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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宋楷領著曾鞏等人繞了壹會兒，終在回山正街後面的壹個小院停了下來。
　　曾鞏左右壹看，這院子壹面臨著正街是壹排鋪面，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後門兒。
　　都沒用宋楷敲門，聽見外面有動靜，院門吱嘎壹聲就開了，從裏面出來壹男壹女，兩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。
　　“範三哥。”
　　那女娃壹見是他們，立馬露出兩排白牙，脆生生的上來叫人。
　　曾鞏壹楞，顯然範純禮他們不是第壹次來，早就認識了。
　　範純禮給曾鞏介紹道：“這是王伯家的，男的叫王濟，王伯的孫子；這個是韓九九，王伯的外孫女。”
　　曾鞏點頭，那男孩他在民學見過，女孩好像也在民學看到過幾次，但是印象不深。
　　王濟和韓九九也不廢話，上來就幫著他們往院子裏擡地籠，壹邊擡，韓九九壹邊還跟範純禮說著話。
　　“飯都蒸上了，就等妳們的魚下鍋了。”
　　“妳爹呢？晚上不回來了吧？”
　　“放心吧，俺爹這段兒都住書院。”
　　街市這間鋪面，是當初唐奕特意給王伯留的壹間。位置不錯，只是吃房租也夠王伯壹大家子過好日子了。
　　只是，王伯壹家現在都在書院做工，傭資不低，不缺錢使，也懶得租出去，正好韓九九的父親以前開過食鋪子，王伯就讓他們在這鋪面開了家小館子。
　　這幾天，書院的廚子家裏有事兒告了假，王伯就把女婿叫過去替班，鋪子便關了門。
　　把地籠擡進院子，龐玉也從前面的門店迎了出來。
　　“謔！不少啊！”
　　轉身沖食鋪裏的壹百多號人呼喝壹聲：“都出來搭把手！”
　　等大夥兒出來壹看，曾鞏他們是壹身的泥水，地上放了壹大籠活鮮。
　　別人還沒說話，蘇軾先不淡定了，“妳妳妳，妳們打劫漁家了？哪兒來這麽多魚？”
　　王韶抹了把臉上的汗珠兒，弄了壹臉泥，“俺們自己打的！”
　　“吹吧，妳就！”蘇軾不信。
　　王韶眼睛壹立，“騙妳做甚？”
　　於是，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這魚是怎麽從水裏起上來的。
　　章惇鄙視地看著王韶，這貨連水都沒下，還不如我呢！咱可是親自跳下河彎，親自拖上岸的。
　　他吹的倒好聽！
　　宋楷壹邊開籠，壹邊把魚往韓九九拿來的大木盆裏倒，壹邊罵罵咧咧地道：“廢什麽話？都上手，趕緊把魚收拾好了，吃完回去睡覺！”
　　嘎……
　　所有人都石化了。
　　怎麽收拾？別說殺魚了，這幫人連廚房都沒進過啊。
　　“那怎地？”宋楷壹挑眉頭，“不收拾，妳們生啃唄？”
　　眾人壹陣為難，生吃是肯定不行的，關鍵是“君子遠庖廚”，聖人都不忍殺生，妳讓我們殺魚，那書不是白讀了？
　　再說，咱們都不會弄啊！
　　韓九九這時道：“不用，各位哥哥坐著等就行了，我和王濟做好了給妳們端上去。”
　　宋楷白了眼眾人，轉臉對韓九九道：“壹百多號人的吃食，光妳們倆弄，得天亮去了。”
　　“都上手，不會就學。連魚都殺不了，還能幹點啥？！”
　　特麽失節是小，餓死是大！不殺？妳問問肚子答不答應？
　　那邊的程顥壹翻白眼，咱是做學問，將來當官的，學殺魚做甚？
　　但是也沒辦法，總不能真讓兩個半大孩子伺候他們吧？
　　再說了，在吃飯問題面前，讓孟子他老人家先壹邊兒涼快去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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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個時候，儒生們還沒意識到，壹種無形的氛圍正在觀瀾儒生之中慢慢滋生，壹種撼動那些古老的條條框框的力量正在緩緩滋養。
　　唐子浩改變大宋、改變天下的無敵班底，正在緩緩露出崢嶸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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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壹人壹條，自己收拾自己吃！”
　　宋楷吩咐著，拿來菜刀，抓起壹條活魚，熟練的用刀背在魚頭上輕輕壹敲，魚就不動了，任他在手裏擺弄。然後，又在魚腹劃了壹道口子，直接扔給了範純禮。
　　範純禮接過道：“看好了，刮鱗、去臟，再把魚鰓摳出來，就算完活，簡單的很！”
　　眾人看範純禮只壹會兒就收拾好壹條大魚，好像也確實不難，當下就由宋楷、龐玉他們拿刀破肚，壹人壹條的刮鱗、掏內臟。
　　於是乎，院子裏壹下就熱了起來，壹百多號平時只會吃魚的儒生，擼胳膊挽袖子，蹲在地上“大開殺戒”。
　　宋楷壹邊手上不停，壹邊對韓九九道：“把大魚、好魚都挑出來，明天妳拿去換錢，全當是米錢了。”
　　九九急忙擺手，“不用不用，幾斤粗米值幾個錢。”
　　“聽話。”宋楷不容有疑。“壹次也就算了，以後不定還得麻煩妳們多少次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