調教大宋

蒼山月

歷史軍事

  慶歷六年,歌舞升平的趙宋王朝。迎來了壹個瘋子……   親眼見識了大宋的雍容華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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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0章 癲王回京

調教大宋 by 蒼山月

2018-6-15 15:58

  與汝南王府只壹街之隔的魏國公別院。
  與那壹家子的焦躁起浮不同,外面的蟬鳴暑熱、烈陽當空,皆被擋在涼閣之外。內裏微風送爽,肅穆無聲。
  韓琦與魏老國公依古法席地而坐,交床上風爐炭錘、火筯鍑碾、水方熟盂、鹽臺越碗……茶聖陸羽所說的飲茶二十四器,可謂是壹應倶全。
  二人熬水、煎茶說不出的愜意。
  此時,韓稚圭銀壺高吊,滾水直落於碗中,待茶湯與碗口不足半指厚,灑然壹收。不但滴水未盈,且泡沫翻騰,正好與碗口齊平。放下銀壺,取茶匙慢動,只幾下便提手不動。
  露出滿意的笑意,“國公,請!”
  魏國公並不作答,欠著身子,連眼都不眨壹下,心神都在飛卷的茶湯之上。
  嘴上情不自禁地高喝壹聲:
  “現!”
  隨著魏國公的壹聲大喝,茶湯似懂人言壹般,翻滾的水花為之壹變,只見雪白的茶沫間隱有紅色的茶湯翻出,逐漸拉長,盤旋,有若紅龍出雲,煞是好看。
  “好!”魏國公激動再叫。
  “每每觀稚圭的‘雲龍湯’都心潮澎湃,不能自已。”
  擡頭看向韓琦,眼中盡是贊賞之色。
  “論茶技,稚圭可為當世第壹!”
  韓琦揚起嘴角,淡然壹笑,別說,還真有點大宋第壹高富帥的風範,就是……
  就是那條瘸腿直挺挺的伸在那裏,有點礙眼。
  “國公謬贊,茶之技藝琦所好也,奇淫巧計不足為贊。”
  “這個當世第壹嘛……”
  “更是擔不起的,最多只能算是第二。”
  “哦?還有人比相公更善茶技?”
  韓琦壹挑眉頭,玩味笑道:“國公當真不知?”
  魏國公壹怔,隨之冷哼:“提他做甚!?不識實務之小人也!”
  韓琦聞聲輕輕搖頭,“若不論它事,單說飲茶之技,賈子明還是值得稱道的。”
  “唉,只是無緣見識他那雙龍出戲珠之技了。”
  魏國公心不在焉道:“怎麽?相公與賈子明沒鬥過茶?”
  “沒有。”韓琦遺憾搖頭。“從前他高我低,沒那個資格。現在有資格了,卻是道不同不相與交了。”
  “不提那匹夫!”魏國公心有不悅,自然不想再提賈昌朝。
  伸手端起茶碗,意欲細品,可是送到嘴邊,卻是頓在那裏,怎麽也不能入口。
  碰,幹脆把茶碗往交床上壹摔,弄的水花四濺。
  “老夫就想不明白,那個賈老匹夫圖的是什麽?”
  好吧,說是不提,可是還是提了。
  “稚圭妳說,這老東西就算倒向官家,就算官家也呈他的情,可依官家現在的心意,最多也就是外放出京。”
  韓琦道:“這對賈子明來說,足夠了。”
  “可是稚圭別忘了,那壹家子會讓他安穩出京?”
  “這就是壹條不歸路,他會不知!?”
  “既然知道,又為何寧可送死,也要反水!?”
  ……
  韓琦低頭輕笑,緩緩端起茶碗。
  “國公還是不了解賈子明,這正是賈相的驕傲所在!”
  抿了壹口茶湯,悠悠言道:“賈子明現在不是倒向官家,更不會不知道這是壹條不歸路。”
  “他……只是想走這條不歸路了。”
  “至於通濟渠案,只能說國公倒黴,撞上了,僅此而已。”
  “嗯?”魏國公皺著眉頭。“什麽意思?”
  韓琦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,“在相位苦守十年,受盡群臣冷落、人情嘲弄,這對賈子明來說,生不如死。”
  “他是個體面人,只是想要壹個體面的結局罷了!”
  “妳是說?”魏國公壹臉不敢相信。“妳是說,他在求死?”
  “對!”韓琦神情篤定。“趙允讓與賈子明有知遇大恩,以他的性子,是不會背叛老王爺的。”
  “可是,他又不想青史之中留下壹個亂臣賊子的惡名,遺毒子孫。”
  “所以,只能選這條不歸路,來換壹個清白。”
  “……”
  魏國公壹陣默然,“這麽說來,這個賈子明倒也是個人物!”
  “可惜,趙允讓壹世英明,卻生了壹窩不成氣的兒子,賈昌朝攤上他們……”
  “屈才了。”
  韓琦點了點頭,“如今的形勢,國公再咬著賈子明不放已經沒有意義了。壹個壹心求死的人,什麽都不會怕。”
  “那依稚圭的意思,通濟渠案當如何破解?”
  “無法破解!”韓琦肅然道。“老國公還是做最壞的打算吧,或者直接放棄通濟渠的進項。”
  “放棄!?”
  魏國公壹陣心煩,韓琦是不知道通濟渠上到底有多大的油水啊!
  說起來,那個唐瘋真是個摟錢的活財神,修通濟渠耗資近千萬貫,所有人都覺得他這是充大頭,有錢沒地方花了。
  可是,才掌握湧濟渠兩年,魏國公就知道這個唐瘋子到底有多厲害了。
  兩年,兩年他從中漁利不下五百萬貫。
  五百萬貫?能讓他疏通多少關節,籠絡多少人脈?現在讓他放棄?換了誰也不舍得啊。
  “就沒別的辦法了?”
  “沒有!”
  “……”
  魏國公又是沈默良久,臉色數變,最後狠壹咬牙:
  “好,不要了!”
  魏國公可不是那壹家子二百五,知道什麽時候錢很重要,什麽時候錢很不重要。
  “可是,沒了通濟渠,此次黃河水患,咱們總不能幹看著吧?”
  好吧,錢什麽時候都很重要,沒了通濟渠,魏國公得趕緊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點。
  韓琦略壹沈吟:
  “糧米之事,可行。這借貸嘛……國公最好不要碰。”
  “為何?”
  “觀瀾運力不在,則災地糧價必然難平。”
  “可青苗之法施行在即,借貸之務也必然難興。”
  “稚圭就這麽篤定,青苗之法壹定能實施?”
  韓琦苦笑,“國公別忘了,咱們確實能用罷役來威逼官家。可是,國公難道不知道為什麽用罷役嗎?”
  “還不是在京師占不到便宜,才不得以把事情搞到了京外?”
  “說到底,石家反戈使得官家在朝堂之上有了絕對的話語權,他要施什麽法,咱們是攔不住的。”
  “這……”
  魏國公茫然點頭,這是事實,他也是束手無策。
  說白了,趙禎當了幾十年的皇帝,這點手腕卻還是有的。
  別看觀瀾系在朝中勢微,可是有壹個細節,也是最近石家倒戈之後,眾人才看出來的。
  那就是,政事堂和疏密院這兩個最機要的衙門口兒,趙禎從來都沒放棄過。哪怕把三司財權放到韓琦手裏,臺諫只剩下包拯、唐介和王拱辰,趙禎都不肯在政事堂和疏密院失了實權。
  只要文彥博不倒,旨意就能發的下去,樞密院軍隊的指揮權就在,而石家則是駐軍權這最後壹環。
  現在的情形就是,縱使朝臣鬧的再兇也是於事無補了。趙禎要是想硬來,誰也攔不住。
  “那就只能在米糧上做點文章了?”
  魏國公有點不甘心,米糧雖然暴利,可是放貸才是長遠之計。只要有貸就代表有地,這是對河北、京東諸路的壹種滲透。
  現在北方豪族掌握在汝南王府,雖是同盟,可卻是各懷鬼胎。
  要是他能滲透到北方各州,以他的手段,再加上那壹家的不爭氣,魏國公有自信可以取而代之,進而把西北和東北兩股勢力擰成壹股,發揮更大的效用。
  韓琦自然知道魏國公心裏打的什麽主意,寬慰道:“國公不必急於壹時,賈子明壹走,那壹家翻不出什麽浪來,只能倚仗老國公您。到時若想取而代之,手段多的是。”
  “至於國公擔心糧米利薄,不夠支用……”
  韓琦頓了壹下,故意賣了個關子。
  “青苗之法確實有礙民貸,可是,水患上不得利,卻不代表別處不能得利。”
  “稚圭的意思是?”
  韓琦大笑,“官家可以強行發令,卻不可強行施政。國公也別忘了,施政的人又是誰呢?可不是官家想怎麽施就施的。”
  “王介甫的那個青苗法卻有其妙,可是也是漏洞百出,不足為慮!”
  說到這裏,韓琦笑意更濃,“琦倒是很期待那個青苗法早點下發各州,看看能出多大的亂子!”
  ……
  正當此時,府中管家來到閣前。
  “啟稟家主!”
  魏國公眉頭壹皺,頗為不悅,“不是早有吩咐,老夫與韓相敘話,不要打擾?”
  管家壹窘,“小人冒失了,不過……”
  “不過什麽?”
  “不過,街上風言四起,小人覺得,還是速來稟告家主更妥帖些。”
  “街上的風言?”魏國公來了興致,咧嘴壹笑。“那倒要聽聽,什麽風言非得此時稟報老夫才算妥帖?”
  “街上都在傳,癲王唐奕回京了。”
  “誰回京了?”魏國公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  “癲王,唐奕……”
  “唐……唐瘋子?”
  不知為何,魏國公腦中突然浮現出壹行大字:
  “貪老子壹文錢,老子弄死妳!”
  “我弄死妳……”
  弄死妳……
  死妳……
  而韓琦則是眼中殺機壹閃而過,隨後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,沈吟道:“他怎麽回來了?而且還是這個時候回來?”
  “國公!”肅然看向魏國公。“機會來了!”
  “他不應該這個時候回來!”
  ……
  ……
  大內,福寧殿。
  唐奕回京的消息也傳到了宮中。
  趙禎病了,準確地說,從過了年之後就染了風寒,壹直沒好。
  雖然不是大病,可是趙禎從小體弱,加上國事冗繁,還不到五十歲,卻已經略顯老態,壹個小病小半年也不見痊愈。
  入夏之後,雖然日見好轉,可是身體依舊乏得很。
  午間壹覺,睡了壹個半時辰方醒。剛披上衣袍還沒下床,就見新任的內侍大臨李孝光小跑著進來,“給陛下賀喜啦!”
  趙禎搖頭壹笑,嗔怪地瞪了李孝光壹眼。
  這個李孝光是李秉臣的幹兒子,趙禎這次是用人唯親,看在老李大官的情份上才把他安排在身邊。可是這個小李比老李卻是差遠了,就是這個性子就壹直穩不住。
  “何喜之有?說來聽聽。”
  李孝光大樂,上前伺候趙禎穿靴,“癲王殿下回京了!”
  趙禎正要支著身子站起來,聞聲壹頓,“誰回京了?”
  “癲王!唐公子!回京啦。”
  “大郎回來了?”趙禎猛的瞪圓雙目,也不管皇袍的前襟還沒掖,玉帶還沒紮,急急地就要往前殿奔。
  “快,快傳!”
  李孝光急忙上前攙扶,“哎呦餵,聖人慢著點兒!癲王這會兒還在回山呢,您別急啊。”
  “還在回山?”趙禎緩緩地停了下來。
  “他先去見範卿了?”
  李孝光壹滯,笑臉立時僵住,支吾道:“陛下忘了,汴河船多,得在回山等河監排號才能進京的。”
  “哦。”趙禎心思根本不在這兒,也沒聽出李孝光的異樣。
  “也對……”
  ……
  “不對!”
  “也對”的話音還沒落,趙禎就猛的眼神壹厲,弄出個“不對”,把李孝光都弄糊塗了,到底對還是不對啊?
  只聞趙禎厲聲道:“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,末得旨意,他怎麽就回來了!?”
  “他不該回來!”
  “更不該這個時候回來!”
  “傳朕旨意,癲王速速出京,不得有誤!”
  “陛下!”李孝光不去傳旨,卻是苦聲壹喚。
  “癲王可是從萬裏之外的涯州回來的……”
  “大膽!”趙禎冷冽大喝。“妳這個內官敢妄言政務,該當何罪!?”
  “陛下!”李孝光立時拜倒。
  “這不是政務啊……”
  “大膽,大膽,大膽!!”
  趙禎幾近咆哮。
  “陛下……”
  “……”
  趙禎只覺天旋地轉險些栽倒,扶著門沿暫緩數息才緩了過來,理性也隨之歸體,不由怔住。
  朕這是怎麽了?
  擡眼見李孝光還躬身大禮不起,不由心中壹陣煩悶,拋下李孝光獨自前行。
  “起來吧!”
  李孝光大喜,“謝陛下不罪之恩!”
  “妳啊!”趙禎壹邊走,壹邊嘆。“平時少和殿前司的軍漢廝混,多和妳家大人學學。”
  “奴婢謹記!”
  “去宮門前迎迎吧……”
  “那小子要是來了,直接帶來見朕。”
  “奴婢領旨!”
  ……
  ……
  李孝光這壹去,直到了天近黃昏也未回轉。
  趙禎整個下午就在福寧殿上批閱奏章,可是終是心神不寧。
  天色漸暗,也未等到唐奕進宮,放下奏折,看向外面的天色,喃喃道:
  “宮門就要落鎖了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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