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3章 瘋到自己人頭上

　　對於範仲淹的埋怨，唐奕也是壹陣無語。
　　他當然不想新措壹出，第壹個嚇到的就是趙禎。可是，沒辦法啊！
　　錢，必須先動。而錢解，只有動用華聯倉儲，問題也正好就出在這個華聯倉儲上。
　　好死不死，改革剛有個影兒，唐奕動的就是觀瀾。
　　購物卷壹出，趙禎猛的意識到壹個問題，那就是：觀瀾商合隱藏著比聚財、聚勢更可怕的能量。
　　不難預見，大宋的錢幣發行，將來必要依仗觀瀾商合。也就是說，大宋朝印錢的權柄已經握在了觀瀾手裏。
　　趙禎雖說在觀瀾占股最多，可是，別忘了，觀瀾的實際掌舵人是——唐奕！
　　這叫趙禎怎能不怕！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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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奕現在是真的腦袋疼，老師說的沒錯，觀瀾動的太早。
　　整件事情，因華聯而變得極為復雜。
　　趙禎在全盤裝糊塗，實則心中早有算計。讓唐奕入朝，就是弱化其在觀瀾之中的作用。
　　不說文彥博心裏有自己的小九九，就連號稱千古名臣、浩然正氣的範師父，此時也在順著文彥博演戲。
　　以往從不用唐奕費心琢磨的幾位長者，此時壹旦牽扯政治，也都……
　　“我去找陛下！”
　　唐類猛的咬牙，“逼急了，什麽官不官、觀瀾不觀瀾的，老子全不管了！”
　　“才不浪費這個心思在算計上！”
　　範仲淹也是壹陣無語，官場本就如此，妳這瘋子就算再有能奈，又如何能改變人心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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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奕管不了那麽多了，這就是個黃泥掉進褲襠裏，不是屎也是屎。
　　縱使他沒存半點私心，更沒有別的用心。但是，以現在的情形來看，根本就解釋不通。
　　除非，趙禎還當他是個瘋孩子，還能像從前壹樣，朝他扔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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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奕猛然意識到，燕雲歸宋，新政起航，大宋開始了全新的旅程，可是他和那位仁愛慈祥的“大叔”之間，也因此再也回不到從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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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盡管如此，唐奕還是去了趙禎那裏。
　　整整三個時辰……
　　君臣之間，或者說，這對如父如子的老幼之間，整整在休政殿裏呆了三個時辰。
　　等唐奕從休政殿裏出來，已經是月上中天。
　　“陛下……”李秉臣在旁邊輕喚。“時辰不早，歇息吧……”
　　趙禎擡頭，這才發現殿上已經掌了燈。殿外更是壹片漆黑。
　　“歇息吧……”李大官又勸了壹句。
　　趙禎緩緩搖頭，“傳文寬夫覲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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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文彥博已經睡下了，趙禎急召，只得爬起來，胡亂穿了衣袍，就跑來見駕。
　　休政殿上顯得有些昏暗，趙禎就隱在燈影之後，看不清眉眼。
　　只是，細心的文彥博發現，官家那雙露在明亮處的雙手，隱隱發顫。
　　“陛下召臣來……”
　　趙禎低沈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，“明日召令三司屬臣，把朝廷歷年財報準備出來，交於唐子浩……”
　　文彥博下意識壹顫，“他……他答應入朝了！？”
　　“入朝？”趙禎漸漸露出壹絲苦笑。“以後卻是不用再提了……”
　　說完，雙掌用力直起身形，緩步朝後殿蹣跚而去。
　　落在文彥博眼中，趙禎的身形有些佝僂，卻是好似壹下子蒼老了許多歲……
　　“不用再提了……”
　　黑暗中，趙禎的喃喃復述回蕩在朦朧的休政殿中，顯得孤獨、無助……
　　文彥博心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四個字：
　　孤、家、寡、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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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千古帝王家，何來膝下福？
　　百世春秋，君王列侯，向來有君無父，有臣無子。又哪來的至性親情、至情父子！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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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出得休政殿，文彥博淒然擡望，正見山邊壹株老柳臨風搖曳，遮住壹彎皓月若隱若現。
　　而樹下，壹白衣男子沐月而立，好似雕像壹般，望著休政殿的方向，壹動不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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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樹下。
　　文相公這才反應過來，特麽這麽晚了，誰沒事兒往樹底下站。
　　仔細壹看，“唐大郎！？”
　　隨著文彥博壹聲詫異的驚呼，樹下的唐奕也終於動了，緩緩向文彥博走了過來。
　　文彥博看他只向這邊走也不出聲，不由又問了壹句：“大郎，這麽晚了，妳怎麽在這兒？”
　　回答文相公的，是壹個不斷放大的……
　　巴掌！！
　　“讓妳跟老子演！”
　　壹巴掌下去，文彥博官帽都抽歪了。
　　壹臉懵逼地看著唐奕，“妳！妳！妳！！妳瘋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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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讓妳跟老子玩心眼兒！”
　　唐奕哪肯聽他的，又壹巴掌掄下去，把文扒皮扇了壹個趔趄，心裏那點憋屈全特麽發泄到了他身上。
　　“讓妳給老子沒事找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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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讓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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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休政殿前的守衛禁軍壹個個看的直咧嘴，特麽大宋宰相，五十來歲的文相公，讓唐奕瘋子追的抱頭鼠竄。兵頭不敢去攔，只得飛跑去給趙禎報信，可是得到的答復卻是：
　　“陛下已經睡下了，不便打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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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二天。
　　整個觀瀾已經傳開了，昨夜唐瘋子又發了壹回瘋，卻是把參知政事文寬夫給打了。
　　起初大夥兒還不信，只當是守殿兵丁吃了熊心豹子膽，瞎傳的胡話。
　　文寬夫是什麽人？觀瀾系的急先鋒，唐子浩最鐵桿的盟臣，怎麽可能被他給打了？
　　可是壹上朝……
　　文扒皮頂著個捂眼兒青就來了，大夥兒這才知道不是謠傳，是真的。
　　頓時，舉朝嘩然，無不乍舌。
　　唐子浩復燕有功，壹時名聲無二，卻是忘了，他是個瘋子！
　　這小子壹言不合，是什麽都幹的出來。
　　這貨牲性到連自己人都下得去手？
　　卻是都暗下絕心，得離他遠點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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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此時，在範仲淹宅中，孫復正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唐奕。
　　“妳呀，妳呀！！”
　　“就算寬夫是妳師侄，打了也就打了。”
　　“但是……但是……”孫師父蛋疼地咧著嘴。
　　“但是，怎麽說他也是當朝宰相，妳怎麽能在休政殿前就動手打人？”
　　唐奕假裝慚愧，“壹時沒忍住……”
　　“沒忍住？”範仲淹橫了唐奕壹眼，恨不得上去給這小子壹巴掌。
　　不過，也著實佩服這個弟子，能想出這麽個絕戶招。
　　心思細壹點兒就不難看出，唐奕沒下死手，他是壹個二十多歲正當年的大小夥子，文彥博呢？五十多歲幹巴老頭兒！
　　唐奕要是真打，他還能轉天兒就上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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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無語地看著唐奕。
　　“這個瘋發的也不算壞事，但是不是做得太絕了？”
　　“寬夫卻是要恨上妳了！”
　　唐奕先是壹怔，隨即坦然地嘿嘿賤笑，“端是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您老的法眼！”
　　“放心，他謝我還來不急呢，又怎會恨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