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1章 心真夠大的

　　把觀瀾這幫活土匪撒到燕雲各州，這是壹個急招兒，或者說，是唐奕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。
　　正常來說，大宋雄兵進駐，官員接掌民生，安撫順民、懲治暴徒，穩中求穩只需三五年。不論是政令，還是武備，把這壹大片土地徹底納入大宋版圖，並不是什麽難事。
　　但是，此次兵指大遼，也把趙禎得過且過、縫縫補補支撐起來的這個大宋的所有問題都暴露了出來。
　　國庫空虛、缺兵少將、禁軍糜爛，說是千瘡百孔也不為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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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奕身歷其中，卻是不得不說句公道話了。
　　後世只說大宋軟弱，不夠硬氣。可真不是宋朝逢戰必和，實在是這個大帝國底子太差，老得太快，問題也太多了。
　　大宋根本就打不起仗。
　　說句難聽點的，要不是唐奕早有準備，把觀瀾商合搬空了來賭這壹把，恐怕耶律重元就算把燕雲拱手送給大宋，趙禎都接不住。
　　煌煌天宋，當世第壹富庶之地，竟然連二十萬可戰之兵都湊不齊，連出征復土的軍餉都拿不出。
　　就連修個河都沒錢，賑個災都要趙禎出內庫接濟，更別說最燒錢的打仗了。
　　坐擁數千萬貫的歲入，全養了壹堆廢物官、百萬老爺兵。
　　唐奕進過趙禎的寢宮，他親眼見識了這個大帝國的皇帝已經節儉到了什麽地步。
　　說句實在的，趙禎就算再不喜享樂，皇帝應該有的正常待遇卻是沒法再拒絕了吧？
　　壹個皇帝都能“窮”這樣兒，特麽還什麽富宋？
　　不怪乎壹甲子之後，即使大遼已經敗落成那個樣子，還是打不過；不怪乎要從金人手裏把燕雲買回來，轉手就又丟了。
　　這個帝國，已經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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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奕深深意識到大宋對改革的迫切需求。
　　而前方和談的富弼，也同樣遇到壹個大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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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求和是遼人主動提出的，但是，蠻狠的態度卻是壹點兒沒減。
　　燕雲歸妳們了可以，但是，妳們得給我們歲幣。
　　這可就讓富彥國受不了。
　　燕雲是唐子浩花了十年謀劃回來的，是閻王營用命打回來的。說白了，就是宋人堂堂正正自己拿回來的，這對於提振民心是無可替代的。
　　要是說遠壹點兒，唐奕下壹步行駛改革之策，燕雲這壹役單對其在聲望上就是壹個巨大的助力。
　　可是歲幣……
　　要是打贏了還要給人家錢，那特麽可就出笑話了。
　　妳就說，這個燕雲到底是打回來的，還是買回來的吧？
　　所以，這個歲幣是萬萬不能加的。
　　可是話說回來，大遼現在是敗了，但這種遊牧民族很容易就能緩過氣來。若此時不好好安撫，妳不讓他順氣兒，過個三兩年，他緩過來了，再來打妳，怎麽辦？
　　富弼已經答應唐奕，要給他贏來十年。這十年，是大宋內改生死攸關的十年，是絕對不能和大遼在這個時候再起戰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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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富彥國現在糾結的就是，這個歲幣到底給，還是不給呢？
　　而且，最讓他哭笑不得的是，本來還想，和談第壹件事就是把駐遼通使撤回來。
　　司馬光是這場大仗的無名英雄，若非他在遼廷暗中聯絡各部，把唐奕的好處都許出去，各部族也不會這麽輕易就罷戰，古北關也等不到狄青馳援。
　　但是，壹開始談才知道，大遼那個不著調的皇帝壹怒之下，把大宋的駐遼使臣都發配到遼北五國部去了。
　　歲幣還沒弄明白，司馬君實倒成了遼人談判的籌碼。
　　富弼沒辦法，只能壹點壹點和遼人磨，爭取不加歲幣，又得把人救回來。耗了半個多月，也沒和遼人談出個所以然來。
　　後來，遼人自己都談得不耐煩了，耶律宗訓趁著沒人註意，用只有富弼能聽到的小聲兒沒頭沒腦的來了壹句：
　　“讓唐奕自己來談，壹切好說！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啥意思？富弼有點懵。
　　好說？歲幣也好說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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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然好說，歲幣是耶律洪基想要的，與耶律宗訓和各部卻是壹點兒好處都沒有。
　　無法，富弼只能把唐奕叫過來親自上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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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奕也是無語了，他躲開就是怕觸動耶律洪基的敏感神經，結果繞來繞去還是要他去。
　　見了耶律宗訓，唐奕張嘴就道：“您老放心，德緒大兄在大宋吃的好，睡的好，大宋更沒把人發配到雷州去。”
　　耶律宗訓老臉壹紅，“宋使之事，非我所願，都是我朝陛下……”
　　唐奕擺手道：“伯父不必解釋，奕知道查刺的性子。”
　　“說吧，伯父叫奕來，所為何事？難道還信不過小侄的人品，怕我食言？”
　　耶律宗訓道：“這倒是子浩想多了。這些年，不論宋遼關系如何，子浩與我這壹支，還有各部的往來還是值得稱道的，老夫信得過妳。”
　　唐奕點頭。
　　說白了，這些遼朝貴族對於燕雲沒有什麽利益糾葛，更談不上感情。沒了就沒了，反正不是自己的屬地，撈壹點實惠才是重點的。
　　至於耶律宗訓，他雖然是皇族之人，但是耶律洪基登基之後，把他壹家棄如敝履，更把他孫子打成了殘廢，早就寒透了耶律宗訓的心。
　　可是唐奕不明白了，“既然妳信得過我，還讓我來幹什麽？”
　　“叫妳來的，是我朝陛下。”
　　噗！！
　　唐奕直接噴了。耶律洪基叫他來？這孫子心真是夠大的。
　　“他不會……”
　　唐奕心裏拿不準了，這貨不會把他哐來，壹刀哢嚓了吧？
　　“子浩放心，他還沒到那個地步。主要問題還是歲幣，久談無果，也只得叫妳來了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原來這孫子是認準他是財神爺了。
　　那就見吧，唐奕其實挺願意和耶律洪基聊天的，起碼不用費腦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