調教大宋

蒼山月

歷史軍事

  慶歷六年,歌舞升平的趙宋王朝。迎來了壹個瘋子……   親眼見識了大宋的雍容華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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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3章 兩天……留下!

調教大宋 by 蒼山月

2018-6-15 15:58

  歷史就如同濁濤直下,順勢而落。
  唐奕以為,只要他改變了‘勢’,就可讓這濁流按照他設想的方向流去。
  但是,有時候,壹個不起眼兒小山崗即可阻水東去,讓歷史濁流轉向另壹個方向。
  而分出的那壹支禍水,正是原本歷史之中,橫掃中原的——女真族!!
  ……
  ……
  雖然早有察覺,也已經防範。可是,遼河口的興起加速了女真政權的建立,這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實。
  唐奕可以在經濟上遏制金五部,但是,當野蠻人見識了外面的世界,他們就不再滿足於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。
  欲望,是沒辦法遏制的!!
  而且,唐奕不知道,他在想方設法把女真這只巨獸關進籠子,可有的人卻想把他放出來。
  ……
  此時此刻,換防而來的壹個廂禁軍兵船還未靠岸,就見不大的遼河城狼煙四起,喊殺震天。
  “壞了!!怎麽還打起來了!?”
  領兵的宋將名叫潘梁棟,是潘豐的遠房族親,見此陣勢,嚇的壹哆嗦。
  潘梁棟差點沒哭了,這不是倒黴催的嗎?早就聽說金蠻彪悍,但是也沒想到彪悍到這個程度,還沒上任就趕上這幫土匪劫城?
  真特麽晦氣!!
  而身邊的營將們壹看岸上那個架勢,怯怯道:“要不……咱們海上轉壹圈兒……明天再入港?”
  也知道這話說的丟人,那營將尷尬壹笑,“那幫蠻子長不了,興許明天就太平了。”
  潘梁棟聞罷差點沒把他踹海裏去。
  “想走!?”
  “誰不知道閻王營是唐瘋子的寶貝疙瘩,咱要是敢跑,回去都得讓他剁腦袋!!”
  又看了眼見岸上的形勢,其實,潘梁棟也有點心虛,可是沒辦法,誰讓他趕上了呢?
  “上岸!!”潘梁棟咬著牙,狠淬壹口。
  “奶奶的,幸好有城墻,金蠻進不來。”
  ……
  ……
  進到遼河城,不用想也知道,大營裏肯定找不著人,閻王營壹定都在守城,潘梁棟領著人,硬著頭皮上了城墻。
  可是,上去他就反悔了,不如聽手下那個營將的,直接跑了就得了。
  特麽跑了是回去之後沒命,上來,是馬上就要沒命!!
  ……
  只見城外,密密麻麻、鋪天蓋地,到處是戰兵,處處有喊殺。
  雲梯、箭樓、投石車聳立城下,雨點兒壹般的飛矢、流石正向城上砸過來,震得腳下的城墻壹陣陣的發顫。
  潘梁棟只覺襠下冰涼,差點沒尿了。
  心中駭然,這特麽是金五部的土匪?不是說這幫蠻子裹著獸皮,拎著棒子就往上沖嗎??
  可是妳看城下,人人帶甲,刀寒箭利,連投石車這種重型攻城器械都有了,與大宋軍隊的制式裝備都有得壹拼。
  什麽情況?
  ……
  此時,王都頭壹臉煞氣正在指揮閻王營守城,忽見壹大幫禁軍上城,立馬壹震。
  多壹句廢話都閑耽誤工夫,“來的正好!!”
  “多少人!?”
  潘梁棟還是懵的,下意識作答:“壹廂……”
  “好!!”王都大喝壹聲,難掩喜色。
  “帶妳的人去右城防守!!”
  潘梁棟也是日了狗了,咱還沒交割呢,怎麽就派上任務了?
  可是,兵臨城下,萬事從全,潘梁棟也只得從命,帶人急步向右城墻行去。
  到了地方,卻是心下壹松,那個黑臉的宋將還算厚道,右城墻攻勢最弱。他們沒來之前,這裏只有兩都兩百人就守下來了。
  不過,在右墻帶隊的人,潘梁棟卻是不敢怠慢,正是石家老大石全福,這位的軍階比他高好幾級。
  躲著流矢靠了上去,“全福大兄……我……”
  “梁棟啊。”
  石全福那邊正舉著塔盾,貓在兩個城垛子之間,觀察城下的之勢。
  聞聲轉頭,隨之壹怔,馬上又道:“妳咋來了?”
  見他身後帶著兵呢,馬上又道:“帶聖旨來的?”
  潘梁棟都快哭了,無語地點著頭,心說:我來換妳了,妳可以開溜了。
  哪成想,石全福見他點頭,“操!!來的真他娘的不是時候!”
  潘梁棟聞言,拍著大腿,“可不嘛!”
  壹句話就說到潘梁棟心坎兒裏去了,我要是晚來壹天,不就趕不上這陣勢了。
  結果,石全福跟他說的根本就是兩碼事兒。
  瞪著‘小潘’,“妳他娘的早來壹天,老子是不是就跑了!?”
  “嘎……”
  潘梁棟現在就差說壹句,“特麽妳能再直接點嗎?”
  可是沒敢說,怯生生發問:“現在怎麽辦?”
  “啥咋辦!?”石全福臉上的煞氣壹點不比王都頭少。
  把大盾往潘梁棟懷裏壹塞,“盯住了!飛完了馬糞蛋子就該上人了。”
  說著話,貓腰往中間城樓的方向靠了過去。
  ……
  尋到王都頭,二人躲在垛子下面又看了壹會兒。
  石全福才擰著眉頭,“不太對勁兒啊,這特麽的金五部加壹塊兒也就二十來萬人,哪來這麽多兵?”
  “妳看!”
  壹指城下,“雖然衣服穿的都壹樣,但發式不同。”
  “有渤海人,有高麗人……”
  “完顏烏古乃那廝,這是拼了血本了啊,連屬族兵都用上了。”
  王都頭登時氣不打壹處來,“我他媽還不知道不太對勁兒!!”
  人數還在其次,主要是,特麽昨天還褲子都穿不上的金蠻,轉個眼就武裝到了牙齒,連投石車、箭樓、雲梯都用上了,能對勁才怪。
  “滾滾滾!!”
  “滾回妳那邊去!”不耐煩的開始趕人。
  “凈他媽添亂!”
  石全福不幹了,“什麽玩意兒!?老子是營帥,還是妳是營帥!?”
  “妳是營帥妳站在這指揮啊?”
  “別……還是妳來吧。”
  石全福臉皮讓閻王營這幫孫子練的,早就刀槍不入了,壹邊罵壹邊服軟,也是再正常不過。
  但是,只罵了壹句,又自覺沒趣,可也沒乖乖的就走了,因為城下又有了變化。
  ……
  幾輪遠攻之後,金兵開始近戰攻城。
  而這個時候,金軍主帥也終於親臨戰場,出現在視野之內。
  他不出來不要緊,壹出來……
  “那是什麽!?”
  石全福不顧擦身而過的飛矢,騰的壹下站了起來,指著金帥所在的位置目瞪口呆。
  “怎麽可能!?”
  王都頭也是駭然出聲,怔怔地看著石全福所指。
  ……
  那裏有……
  鐵、浮、屠!!
  閻王營的專屬殺器鐵浮屠,居然出前在了金陣!
  而且觀其數量,起碼有數千之眾拱衛在金帥左右。
  此時此刻,閻王營壹千八百將士全都悵然發呆,看著遠處。
  此時此刻,城下的喊殺與城上的死寂仿佛兩片天地!
  此時此刻,沒有人能理解,閻王營的兵……
  看見閻王營的鐵浮屠立在敵陣之中,是何等心情!
  石全福沈默著,怔怔地看著,他現在連問為什麽金軍有鐵浮屠的工夫都沒有,心中只有壹個想法,那就是:
  從前,大宋的鐵浮屠征服了燕雲,可是,現在大宋沒有鐵浮屠,而敵人卻有了鐵浮屠……
  真他媽可笑!!!
  ……
  突兀地喃喃出聲:“老王……禁軍來接咱們的班了……”
  “閻王營……”
  “能回京了。”
  “……”
  王都頭沒出聲兒,他明白石全福的意思。有唐奕和各家將門撐腰,閻王營就算現在上船就跑,也沒人說壹個“不”字。
  可是,能那麽幹嗎?
  默然良久,“老石,交給妳個任務……”
  “說。”
  “這回可能要壞事兒,妳帶人下城準備壹下……”
  “跑吧。”
  “……”石全福心裏又咯噔壹聲。
  王都頭那是從鄧州營的時候就壹路打過來的老兵,經歷過的大仗不是他能比的,他都說要壞事兒……
  ……
  沒答應,也沒拒絕,調頭就走,卻是沒有下城。
  回到右城墻,“梁棟!”
  “在呢!”潘梁棟帶著顫音,靠上來。
  城下的鐵浮屠他也看見了。
  石全福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對不住了,壹來就趕上這事兒。”
  潘梁棟咧著嘴沒接,沒敢接。
  他怕石全福下壹句就是,閻王營要扔下他們跑。
  不想……
  “為兄交給妳個任務!”
  “大兄……”潘梁棟真哭了,怎麽越說越像他心裏猜的了呢。
  “妳帶兩都禁軍去碼頭,先把所有船支扣下來。”
  “不管民船,還是商船,壹率不得離港。然後清點船支,裝貨的就地卸空待命!”
  “啊……啊?”潘梁棟沒想到是這麽個事兒。
  “這是……要跑?”
  “嗯。”石全福點著頭。“可能要守不住。”
  “誒,小弟這就去!!”
  壹聽要跑,潘梁棟比誰都積極,點了兩百個最親近的兵將,朝著碼頭就沖了過去。
  要跑,肯定是他們哥兒幾個先跑!
  ……
  這邊,石全福沒有下城,也沒有去中間城樓。
  與兩都閻王營將士,帶著壹廂禁軍,開始守城。
  因為……金軍攻上來了。
  接下來,就是拿命起舞的肉搏!
  ……
  ……
  閻王營,終究還是閻王營!縱使殘軍,可這麽多年也從未滯怠。
  金軍雖然裝備精良,且悍不畏死,但是在大宋第壹軍面前,仍然稍顯稚嫩。
  雖然城下的金人、渤海人、高麗人加在壹塊,差不多有十萬之眾,但是……
  小小遼河城宛若江心石佛,傲然孤立!
  利用鋼弩、利箭,還有嚴整的軍陣,壹次又壹次把金軍打下城頭。
  入夜,金軍攻勢漸緩。
  王都頭借著這個當口兒,把各營將校聚於壹處。
  見石全福滿臉血汙從城頭上下來,王都頭壹緊眉頭,“不是讓妳去城裏嗎?”
  石全福則道:“潘家小子去了。”
  再不多說,回到營帳壹頭栽在帥位上喘著粗氣。
  王都頭無法,在帳中等人都到齊了,正要說話,卻是潘梁棟興沖沖的進來。
  進來就嚷嚷,“船都準備好了……”
  “跑吧!!”
  可是,沒人接他的話頭兒。
  王都頭也只是淡淡的撇了他壹眼,看著眾將,“報各營死傷。”
  有人搭話,“傷七十二,走了四十個。”
  “傷八十,死三十。”
  “傷……”
  王都頭壹邊聽,壹邊默算,“缺了兩百八十六個腦袋……”
  颯然壹笑,“還不錯,剩了壹千五百個。”
  算過了傷亡,這才轉向潘梁棟,“碼頭還剩多少船?等裝多少人!?”
  “哦……哦……”潘梁棟回過神來。“兵船十艘,貨船二十二,還有兩艘客船也沒讓出港。”
  “對了,我們這壹廂過來的時候,還帶了十艘大海船。”
  “全算上,走咱們這四千多號不是問題。”
  “就算是兩三萬,也裝得下!!”
  ……
  “兩三萬……”王都頭擰著眉頭,擡頭看向石全福。
  “咋整,妳說說。”
  打仗他在行,用腦子卻是比不了這個將門出來的兵油子。
  石全福還是歪在那裏,動也不動壹下的低眉沈思。
  “二十艘兵船……二十二艘貨船……還有兩條客船……”
  壹擡頭,“塞壹塞,不走燕雲,先送萊州。”
  “四萬人沒問題!!”
  “才四萬?”王都頭眉頭不展。“太少了。”
  只聞石全福道:“笨呢!”
  “走萊州的話,兩天就能走壹個來回!!”
  “回來的時候帶著萊州的船隊,第二趟起碼又能多走三萬!”
  “兩趟,足了!!”
  王都頭眼前壹亮,“也就是說,四天……兩趟……十壹萬……正好?”
  “對!”
  “那就成!”
  轉頭看向眾將,“都聽見了,四天!!”
  “能不能守?”
  大夥兒妳看看我,我看看妳,李賀代表閻王將校壹咧嘴,“小意思……”
  “那就這麽定了!!”石全福壹拍桌子,算是定下來了。
  可是,誰都知道,“這個小意思代表著……最少得有壹多半的兄弟……要交待在這北國小城。”
  ……
  邊兒上的潘梁棟壹直處於懵逼狀態,幾個意思啊?他怎麽就聽不懂呢?
  他們禁軍的壹廂和剩下的閻王營,加壹塊兒也才四千人,怎麽就還得兩趟?
  “那什麽……”潘越覺得特提醒提醒他們。
  “不用守了吧??咱們才四千個兄弟……”
  碰,王都頭猛壹拍桌子。
  “可城裏有十壹萬大宋百姓!!!”
  瞪著潘梁棟,“當俺們閻王營跟禁軍壹樣,跑起來顧頭不顧腚!?”
  禁軍幹得出來,閻王營幹不出來。
  遼河城是商城,是大宋與大遼、東北的經濟樞紐。大宋各地做藥材、皮貨,還有毛紡生意的商戶匯聚於此,有的幹脆在這裏安家落戶。
  這裏有整整十壹萬的大宋子民,讓他們扔下百姓自己跑??
  閻王營幹不出來。
  ……
  此時潘梁棟怔在那裏,壹句話也說不出來。他當然不理解王都頭的心思,更不理解閻王營的心思。
  可是,他現在不敢說壹個“不”字,因為這幫活閻王的眼神……不善!
  ……
  正好,這邊王都頭懶得和他廢話,轉頭看向石全福。
  “交給妳了,妳帶著潘梁棟撤民!”
  ……
  此話壹出,石全福慢慢地坐直了身子,王都頭這是讓他跑?
  瞪著王都頭運了半天的氣,“我是閻王營的人……”
  王都頭聞罷,掉頭就走,帶眾將準備回去守城。
  “妳不是閻王營的人!!!”
  石全福咬牙切齒地看著魚貫而出的將校,半天才憋出壹句:
  “真他媽孫子!”
  ……
  李賀過來,拍了拍石全福的肩膀。
  “妳雖然不是閻王營的人,卻是我們兄弟……”
  “所以……”
  後面的話,李賀沒說……
  所以,王都頭想讓他活著。
  又拍了下石全福的肩膀,“走吧,回去好好在京裏呆著,別往這玩死的地方跑!”
  說著話,頭也不回的出了帳子。
  ……
  石全福最終還是沒和撤走的百姓壹起走,但也沒有上城守城。
  兩天的時間,他帶著剩下的七萬百姓,把碼頭倉庫之中堆積如山的各色物資全部沈海,壹根毛都不給金人留下。
  兩天。
  兩天之後,海面上風帆林立,如約而至。
  石全福站在碼頭上松了口氣,兩天!!還有兩天!
  迎著從船上下來的潘梁棟,“可還順利?”
  潘梁棟點了點頭,“萊州已經派人向燕雲送信了,最多七天,我們就能打回來!!”
  “嗯。”石全福點著頭。
  “這裏交給妳了。”說完,轉身向城樓的方向走去。
  “大兄何去?”
  “守城!”
  潘梁棟壹滯,想起自己的那些兄弟也在守城。
  朝著石全福的背影,悵然出聲……
  “我……我帶來的兄弟……還剩下多少?”
  “壹千。”
  “……”潘梁棟心頭猛的壹縮。
  “壹千……”
  是啊,禁軍沒有閻王營那麽好的素質,還能剩下壹千,已經很不容易了吧?
  可是,壹起摸爬滾打那麽多年的兄弟就剩壹千了?
  潘梁棟鼻頭壹酸,視線開始模糊。
  但沒有時間留給他傷感,多耽誤壹刻,城墻上就要多守壹刻。
  ……
  組織百姓上船,正如石全福所算計的差不多,最後六萬五人上船。
  潘梁棟幾乎是挨艘的跑,挨倉的看,想方設法的擠壹擠,再擠壹擠……
  六萬八……
  七萬……
  七萬二……
  直到最後壹個百姓上船,船工才強行把還想擠地方的潘梁棟攔下來。
  不能再擠了,再擠就要翻船了。
  “再擠擠!!再擠擠!!!”潘梁棟紅著眼睛。
  “兩千!!”
  “再給我裝兩千!!城墻上的人就能壹塊兒撤了!!”
  船工眼睛也濕了,“將軍,這不是河裏,這是海上……”
  “再裝,有壹點點風浪,壹船人就完了!!”
  “要不……”船工摸著眼淚,“我們下去,讓閻王營的軍爺上來!”
  他們也不忍心讓閻王在城上拼死,保著他們離開。
  “我們下去!!”
  ……
  “我們下去!!”
  船上的百姓也都隨聲急吼,赤目含淚。
  “閻王營,那是百姓的兵啊!不能打沒了……”
  ……
  潘梁棟腦袋嗡的壹聲,只覺天旋地轉。
  他知道,他現在必須走。再不走,民情失控,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。
  他知道,閻王營,還有那他的禁軍兄弟,還要再守兩天!!
  兩天!!!
  他的兄弟們……還剩下多少?
  ……
  “開!!”
  “船!!”
  潘梁棟幾乎是聲嘶力竭,顫抖哀吼。
  隨後……
  在船工撤下跳板的最後壹剎那。
  潘梁棟……
  跳下了船。
  “我……留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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