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7章 這，就是傳承

　　“魂歸來兮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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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魂歸來喲……”
　　隨著唐奕的壹聲高唱，開封萬民無不動情，嘶聲高歌。
　　“魂歸來喲……”
　　大宋在召喚，召喚楊無敵魂歸故裏，召喚那個曾經的鐵血年代重回大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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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宋百姓矚目凝視，目送楊公遺骸壹步步走完這最後的三十裏。待棺木前行，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，眾人才回過頭，把把目光集中到唐奕身上。
　　不居功自傲，不忘乎所以，不忘讓老令公先行，說明唐子浩不愧為名師高徒、德行高尚。
　　不過，雖然楊老公已經走了第壹，唐子浩卻是沒有再讓的理由了。
　　文彥博也是心道，平時這小子不是挺能鼓動人心的嗎？趕緊說幾句吧！
　　哪成想，唐奕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，待楊業屍骸壹過去。立時再次大吼：
　　“請！！”
　　“守土功臣……先行！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文彥博壹翻白眼，妳就是那個功臣，妳還讓誰先行！？
　　卻見唐奕讓開大道，登時露出閻王營的真容。這些大宋勇士挺胸擡頭，昂首向前。
　　文彥博不說話了。
　　記得出京北上之時，這是五千何等威風的鐵甲雄騎……
　　如今歸京，卻只剩下了三分之壹。
　　“唉……”文彥博壹聲長嘆，縱使對武人向來不喜，此時也有壹絲傷感。
　　唐奕站在文彥博身旁，讓出所有的榮光，讓出所的矚目，與這些真正的守土功臣。
　　“這才是守土功臣。”
　　文彥博點了點頭，“古北關壹戰，閻王營的事跡已經傳遍了大宋，他們……”
　　“確實是守土功臣。”
　　唐奕則道：“沒有他們，大宋守不下古北關。”
　　文彥博再嘆：“可惜了申屠鳴良與那營重甲騎士，如此神軍卻是壹戰斷了傳承。”
　　唐奕聞聲，卻是緩緩搖頭。
　　文彥博雖想問唐奕為何搖頭，卻是無瑕壹問了。因為，眼前的壹幕，縱使是文彥博也不由怔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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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只見，走過來的閻王營勇士們四人壹組，步伐沈重、面容肅穆，在他們的手裏，擡著五百套傷痕累累的漆黑戰甲……
　　文彥博沈默了，只看那甲胄之上的箭痕刀創，就能想像古北關下那是壹場怎樣的驚世之戰，就可想像五百黑騎何等壯麗地發起那最後壹次沖鋒。
　　仿佛申屠鳴良就在他眼前，仿佛五百鐵浮屠就在這隊中！
　　百姓們也沈默了，目送著這群大宋英魂回到他們出發的地方。
　　有人甚至有了壹絲明悟：
　　七十年前，有楊無敵。
　　七十年後，也非後繼無人，我們又有了申屠無敵……
　　漢家天下，從不缺少英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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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奕目光迷離，看著那五百戰痕累累的黑甲對文彥博道：
　　“這……”
　　“就是傳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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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這……這就是傳承？”文彥博喃喃復述，心中登時明悟。
　　猛然間，好像那五百黑甲都活了，化作沖天宋魂彌漫在千余閻王營將士周身。
　　無畏、威武！
　　目光延伸……宋魂所染萬眾肅立——
　　莊嚴、不屈！
　　心思所至……茫茫宋土，兆萬宋民——
　　嗜血、沸騰！
　　這，
　　就、是、傳、承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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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最後。
　　唐奕也依然沒說什麽煽情的話，更沒有光芒萬丈地閃耀京郊。
　　正如他所想的壹樣，他不是英雄。至少在楊老令公與閻王營的將士面前，他算不得英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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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此，文彥博除了無耐，也只有任之了。因為他很清楚，真正屬於唐奕的時刻，還沒到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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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郊迎大禮，百官迎駕、三十裏陪行。
　　唐奕與楊老令公和閻王營將士先行，但是到了城門前，卻是不行了。
　　凱旋之師縱使功蓋當世也不得入城，閻王營只能停在城外待賞。
　　這是規矩，也是大宋武人與文人的差別。
　　唐奕再想讓，也讓不了了，與百官入城，登時成了萬從矚目的焦點。
　　大宋首富、範門子浩、臭名昭著的唐瘋子！
　　何曾想過，他會以這樣的方式佇立在天下人眼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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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百姓恍然，不禁回想唐奕名震天下這十年。
　　十五歲入隨師八京。
　　壹年，統開封酒業；
　　三年，掌半宋水路；
　　五年，導通濟渠水、興宋遼大道。
　　十年……
　　十年之後，二十五歲的唐子浩已經將燕雲舊土重歸祖宗，不世之巨，何人比肩？
　　萬眾側目，誰與爭鋒？
　　連並列壹旁的大宋宰執文彥博，在唐奕身側都顯得暗淡無光。
　　走在身後的文武百官，不由生出壹個念頭：
　　二十五歲……
　　唐子浩現在只有二十五歲，若是再給他十年，那將會是什麽樣子？
　　有人更是羨慕的發狂，二十五歲啊，從白衣到卿相！恨不得他們就是站在最前的唐子浩！
　　而百姓們也是心中感慨：
　　凡人以十年立家，公卿以十年立業，而唐瘋子則是用十年奮進、十年榮辱、十年的所有，換回了壹個燕雲！
　　不……
　　用不了半日，唐瘋子就要變成——唐相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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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宣德門前，萬眾聚首。
　　開封百姓從京郊三十裏壹直陪到這裏還不肯散去，因為真正的好戲，還沒開始。
　　而趙禎作為大宋天家，雖不得出宮親迎唐奕回京，但是親臨宣德樓迎見，還是可以的。
　　宣德樓下。
　　壹旗，臨風烈烈，曰：北歸龍旗。
　　壹人，獨望高樓，曰：功臣子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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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尚有壹案，筆紙齊備。
　　眾星捧月壹般的唐奕擡眼望向樓上的趙禎，端莊壹禮，朗聲唱奏：
　　“草民唐奕，北使方歸，幸得天寵，不辱聖命。燕雲歸宋，漢土得全，特來交旨！”
　　趙禎凝望著廣場上的唐奕，壹時間，沒有開口。
　　耳邊仿佛回蕩著出征前，唐奕在福寧殿上那段“國士無雙”之辭。
　　國士無雙……
　　國士無雙！
　　場中那個青年正是真正的國士無雙！
　　自嘲地苦笑壹聲：
　　“草民……”
　　“我大宋國士、復土首臣，直接今日尚需自稱‘草民’！”
　　擡眼看向皇城前的千萬雙眼睛，壹指唐奕：
　　“為皇宋鞠躬盡瘁，嘔心十年，朕卻未許壹官，公平與否！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好吧，百姓心知不公平，朝臣心知事出有因。但是，特麽皇帝自問之辭，誰敢答啊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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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朕有罪，朕有大罪！”
　　趙禎本就是感性之人，此時更是情難自已。“朕，慢待了……這個草民啊！”
　　唐奕在下面都尷尬了，不置於吧？趙禎怎麽壹上來就這麽煽情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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