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1章 下連隊的程頤

　　唐奕最近確實挺忙的。
　　壹是因趙禎得子，開封各家的人都往回山聚，唐奕又要張羅著接待，又要給他們騰地方住。
　　二是因之前說過，要把“水泥”弄出來，唐奕還要領著工匠在後山起壹個實驗窯。
　　所以，他真的顧不上鄧州營的兄弟們。
　　曹滿江這麽壹說，大夥兒也就消停了。
　　王都頭搖頭壹嘆，不說話了。
　　胡林則眼珠子壹轉，捅了捅邊上的秀才。
　　“秀才，商量個事兒唄。”
　　秀才橫了他壹眼，“叫大名兒！”
　　“行！行！”胡林很狗腿地應著聲兒。
　　“陳誌揚！陳哥！陳大哥！咱倆換換唄，妳來書院當教諭，我回去當營頭兒，妳看這事兒咋樣兒？”
　　陳誌揚嘿嘿壹笑，“想換啊？”
　　“對對……換不？”
　　“美的妳！”秀才眼珠子壹瞪。“老子好好的大官兒不當，跑回山來受這夾板氣？”
　　胡林壹撇嘴，“真特麽不夠兄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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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夥兒正說著，突然傳來敲門聲，李賀打開門，壹下就楞住了。
　　“您……您這是找誰？”
　　門外站著的這人，他認識，正是那天在書院門口攔下他們的那個文生。
　　此時，這貨正抱著個大鋪蓋卷站在門口兒。
　　程頤也不跟李賀客氣，大喇喇地就進來了。
　　“從今天開始，我就住這兒了！”
　　“嘎……”大夥兒壹噎，“那……那我們住哪兒去啊？”
　　李賀心說，沒妳這麽欺負人的啊？
　　“妳們？”程頤眉頭壹挑。“當然還住這兒啊！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見壹屋子人都楞了，程頤壹笑，“沒事兒，都放松點，小唐教諭讓我來的。”
　　“唐奕？他搞什麽鬼？把這尊神弄進來，兄弟們還怎麽過日子？”
　　程頤又道：“小唐教諭還讓我帶句話過來，說是別拿我當外人，平時什麽樣兒，就什麽樣兒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曹滿江狐疑道：“不拿妳當外人？”
　　“對！”
　　“平時什麽樣兒，就什麽樣兒？”
　　“對！”
　　“和我們兄弟壹般要求？”
　　“對！”程頤點頭。
　　還不忘指著曹滿江道：“不能特殊對待，否則我跟妳們急啊！”
　　“那行！”曹滿江壹咬牙，大郎這麽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。
　　“妳跟我來吧！”
　　帶著程頤到了裏間睡覺的地方，壹指最裏頭的鋪位，“妳就睡那兒，壹會兒讓胡林教妳整理內務。被子要疊得和大夥兒壹樣兒，東西不能擺錯了，聽明白了嗎？”
　　聽明白了嗎？程頤就壹個字兒都沒聽進去。
　　壹進屋，這貨就徹底傻眼了。
　　哦靠，這特麽是人住的床鋪？那特麽是人蓋的被子？
　　就見兩排大通鋪，十八個鋪位，十八個“豆腐塊兒”。那床單捋的溜平溜平，壹個褶子都不帶有的，看壹眼妳都不忍心躺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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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曹滿江又重復了壹遍，程頤才苦著臉道：“有……有這個必要嗎？”
　　“有！”
　　門口十幾個看熱鬧的漢子異口同聲、歡天喜地、幸災樂禍地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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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二天。
　　唐奕正在後山和潘豐等人盯著壹眼新窯，程頤就頂著兩個黑眼圈兒跑了過來。
　　“教諭啊，我能不去了嗎？”
　　唐奕撇了程頤壹眼，“不是妳自己要去的嗎？”
　　“可是……”程頤可是不出來了。
　　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，這不就是賤的嗎？沒事兒去和那幫軍漢摻合什麽？
　　只是半天壹夜，程大聖人就有點扛不住了。
　　單是疊那個豆腐塊兒的被子，就差點沒把程頤搞瘋了，更別說別的亂七八遭的規矩了。
　　最要命的是，那幫軍漢子晚上打呼，特麽還壹個比壹個響，鬧的程頤壹宿都沒睡著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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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奕拍拍他的肩膀，“年輕人，要有恒心。既然是自己要去體驗壹番，只壹天就跑回來了，多丟人啊！”
　　程頤不由壹聲哀嚎，他現在有點後悔跟在唐奕身邊了。
　　這麽長時間，什麽真本事也沒學來，整天不是鉆到灰窯來和泥玩，就是和壹幫唯利是圖的商人談什麽錢啊錢的，他程頤可是要成聖的！
　　見程頤還是壹臉的不情願，唐奕又安慰道：“這是給妳小子開小竈了，等過幾天妳就會知道，能和老曹提前套個近乎，學點東西，是多麽美好的事情了。”
　　程頤楞楞道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　　唐奕賤賤地笑著，“等著吧，過幾天就知道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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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時，壹直盯著窯口的沈括走到唐奕身邊，“差不多了，可以出窯了。”
　　唐奕聞言，不再理程頤，和沈括壹道去看窯了。
　　得！
　　程頤壹翻白眼，小教諭又要和泥玩兒了。
　　不死心地跟過去抱怨道：“您成天弄這個有什麽用？”
　　唐奕眼不離窯地回道：“有什麽用？程老二啊，妳要是還想跟著我，就把那套學問最大的想法扔壹邊兒去，壹會兒我就告訴妳有什麽用。”
　　隨著灰色的“土面兒”從窯裏頭出來，沈括忍不住道：“這回能行嗎？”
　　唐奕凝重點頭，“應該沒問題。”
　　沈括不樂觀地道：“要達到妳說的那種強度，幾乎是不可能的吧？我看上回的那樣就不錯了！”
　　唐奕壹口回絕，“不夠！”
　　水泥這東西，後世別說唐奕這種專業的，就連常看網絡小說的都知道，粘土加石灰磨成粉煆燒就行了。
　　可是，實際操作卻沒那麽簡單，這裏面涉及到石灰和粘土的比例，煆燒的溫度和時間。
　　差壹點，成品性能就差很多。而且，只是這麽燒出來的水泥是沒法用來修路、築城的，因為強度不夠。
　　後世的水泥根據不同的用途，分成很多種型號，其中還要添加輔助材料才行。
　　修路用的水泥，不但要有壹定的延展性，適應各種氣候溫度，還有光曬、浸泡等等適應不同環境的高要求，還要有特別強的抗壓性、抗物理硬性的要求。
　　所以，真不是說燒就燒得出來的。
　　唐奕壹邊把冷卻的水泥加水、加沙石攪拌，等著冷卻，壹邊對程頤道：
　　“妳覺得這是和泥，這是不務正業。可妳從來沒想過，這些看似簡單、低賤的東西對百性意味著什麽，對改變我們的生活有多大的作用。”
　　程頤不服氣地嘟囔道：“您要是弄個別的，說是造福萬民，我還能信，壹個灰泥，有什麽用？”
　　唐奕也不和他辨，等拌好的混凝土入模具慢慢凝固。
　　足足過了兩個多時辰，見已經差不多了，從工匠那兒接過壹柄大錘遞到程頤手裏。
　　“砸！”
　　“砸完了，我告訴妳有什麽用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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